在我26岁那年,我报考了四川大学华西医学院。元月份考完,三月份出了成绩,我的成绩恰好达到去年的分数线,我的快乐还没有能持续多久,不幸的消息就来了。四月份出分数线的时候,川大这个学科那年的分数线突然提高了五分,也就是说,我以五分之差,与四川大学失之交臂。但是我还是过了国家线,可以调剂到其他大学去读书。那时候的我,年纪虽然不小了,却只知道整天闭门读书,对于世事人心,完全都不了解,做人做事,天真得近乎愚蠢。我惶恐的到处找熟人帮忙,希望可以调剂到一所比较好的大学。
我有个玩得很好的女同事,在药剂科上班。叫吕花。虽不是禀月貌,却是擅风情。我和她是生活上的朋友。无聊的时候我们也常常一起去逛街买衣服,或者到外面去吃夜宵。所以虽然没有多少精神的交流,不过生活来往还是很密切的。她的男朋友是一所三本学校的老师,教经济学的。他有个据说是很铁的哥们,是省里的一位领导。
“你的事情,我和我朋友说了,他又和他那哥们说了。你放心,他答应了帮忙,一定可以做到。找个时间,你请下客,把情况和他说说。”听同事这么一说,我心花怒放,找了这么位可以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我的辛苦终于可以不要白费了。我当即点头,和她约好:“他哪天有时间方便,你告诉我,我一定请客。”同事一副助人为乐的样子,我感动得快要掉眼泪了。我把我的零食都送给了她儿子,又把刚买的新裙子送给了她,她乐颠颠的提着这些东西离开了。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请他们在外面吃了一顿。摆开了大餐,领导才姗姗来迟。一进来,我的同事一介绍,他立马拉着我的手道:“紫桐,好名字,很高贵的名字。你的事情,你放心。”
我把手从他的手里挣扎出来,请他坐下。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正在打量我。这个人不高,50岁左右的样子,一脸温和的笑。我不敢打量他太久,把头转向了我的同事和她的男朋友。“贵姓?”“我姓陈。在。。。大学教经济学。这位是我的好友,周秘书长,你放心,有他在,没有办不成的事情。”这个陈老师,方脸,黝黑的皮肤,一双大眼睛里闪着精明锐利的光。
我朝他们腼腆而感激的笑了笑,几个人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聊起我调剂的事情。
陈老师看着我笑道:“你想调剂到哪里?”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学校肯定是读不到了,希望能调个211的学校,太差的学校,我都不想去了。”
“事在人为嘛。湖南那边我有朋友,我帮你去找找,应该没问题。”周秘书长朝我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样子。“你把你的分数,你开始报考的学校,和你报考时的资料都给我,我先给你去问一下,再给你电话。”
我感激得眼泪都要留出来了,因为说实在话,我一边工作,一边读书,真是很辛苦。为此,身体都差不多累垮了,更何况,我之所以下决心考研,是因为我经历了人生里一场大的挫折,我曾发誓,我一定要离开。(这和我的初恋有关,那是个不堪回首的往事,缠绵而伤感,后面,我也会慢慢的告诉你们。)
我把资料准备好,把具体的分数和情况写上,递给了周秘书长。他接过,郑重其事的把它们放在了他的公文包里。
酒过三巡,他们因为事情忙,没有逗留就离开了。同事看着我笑道:“周秘书长人特别好,特别肯帮忙,他会和你联系的。”
我以为我命里遇到了贵人,一转往日的担忧,为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终于可以在他(我的初恋)面前扬眉吐气而欣喜。
此后,陈老师打电话给我,“你准备两万块钱,如果将来周秘书长那里行不通,我还可以帮你的。”我满口答应了,并谢谢他的好意。
周秘书长也打来了电话,“我和那边的朋友联系了,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调剂一开始我们就去找他就是了。”
过几天,周秘书长又发来了短信:“我把你的资料传真过去了,你放心,这不是什么大事,很好办的。”
没过过久,调剂就开始了,我给周秘书长短信:“秘书长,您好,我是不是应该过湖南一次,自己到学校去一趟?”
“你等我,我陪你过去,你自己过去没有什么用的。不过我这几天比较忙,你等等。”我想也是,那是个陌生的城市和学校,我自己过去该怎么办呢?有他在,总要好些。
离调剂的期限越来越近了,我开始急了,秘书长又给我来电话了:“我后天回来,和你一块过去,你先预定好火车票。”
我把出门的一切都准备好,心里却隐隐不安,似乎预感此趟出行并不会成功。
那天,我在火车站等秘书长,他按时赴约了。仍然是一副很和善的样子,笑眯眯的。可是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或许就是那几秒,我感觉他那忍不住荡漾在脸上的笑有点让人生疑。为什么他见到我会有这种发自内心的愉快的笑?可是这样的笑却很明显是被他自己为了掩饰而遏制住了。但我还是没放在心上,我和他一起上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