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哈吐什尔寝宫)。
莫德宫是根据哈吐什尔的要求进行装修粉饰的,格调极为淡雅,到处充斥着绿色的植物和翠色的纱幔,极富阴柔之美。除了四根精心雕琢着象征赫梯王室的双头鹰石柱,其他家具配饰都非常简单,仅仅供生活起居使用而已,甚至还不如一些低等贵族的寝室来得豪华。倒是王后觉得这里过于寒酸,后来又送来一些精美的饰品,其中有一尊象征丰产女神的镀金坐像,暗喻王后对下一代的期冀。现在这尊雕像正沐浴在中午的光辉中,丰满的乳房与腹部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种润和的光彩。
哈吐什尔一只手扶住女神坐凳的豹头把手,在雕像上头上一片阴影,另一只手则轻微摇动着酒杯,轻蔑地看着穆瓦塔尔,好似猎人在盯着已进入圈套的猎物,“王兄,这是莫德宫自己酿造的美酒,一向为父皇和母后所赞叹,不若您现在来一杯吧?”说着,倾了倾身,把酒杯凑到穆瓦塔尔面前。
浓烈的酒香触动了穆瓦塔尔的嗅觉,如果在以前,他定会欣然饮下,但在此刻,他却如鲠在喉,对这杯酒充满了无限的厌恶。“哈吐什尔,不要转弯抹角了,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过蓉儿?”
“哈哟哟,王兄,您也未免对她太在乎了,她可是埃及王后,”他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语气,顺便弯回胳膊,抿了一口美酒,眯起细长的眼睛,那副样子令人联想起老奸巨猾的狐狸。
穆瓦塔尔有一瞬间的动容,但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他细微的变化。哈吐什尔部署至今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也许令岳蓉的出现只不过恰好给了他一个进攻的借口。阴谋早晚总是要拉开黑幕的,穆瓦塔尔平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你想对她怎么样?”
“王兄,对漂亮的王后我能怎么样?只要你配合我,我非但不会要了她的命,我还会提前促成你们的婚礼。只不过……”他故意顿了顿,“很简单,我需要那个女人身上取出来的小金属的提炼方法。”
“不可能!以我们的技术,根本不可能做出那样的金属来,况且我也没有它的提炼方法。莫非你定要她的命才善罢甘休么?”穆瓦塔尔咆哮起来。
“王兄,你大概是糊涂了,你没有,那个女人自然会有,贵为埃及的王后,她拥有的东西比任何人都多,再说了,她不是到过中国吗?总会有些收获吧。你该问问她才是。她的命可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穆瓦塔尔思忖着,的确,围绕令岳蓉的确还有很多还不清楚的迷,她身上的金属弹片显然不是埃及所产之物,很可能就是她口中所说的“中国”的科技制造出来的。如果她知道这种金属的提炼方法那固然好,可万一不知道呢?他将自己的疑虑向哈吐什尔讲了出来。
“王兄,只有提炼金属的方子才能救她的命,知则生,不知则――”他作了一个斩杀的手势。“不过,我也不介意告诉你,只要能得到提炼金属的方子,我就会成全你们的婚礼,而且还会重新恢复她赫梯公主的身份,理由嘛――埃及王后向我赫梯投诚,奉献秘密金属冶炼配方。”
穆瓦塔尔心中一动,这个条件不是不诱惑人,对于令岳蓉,他的确有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得到的誓愿,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万般思绪飞上心间。
“时间可不等人,今晚我就要答案。王兄,恕不奉陪了。”说完,哈吐什尔捏起修长的手指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摆,转身走了。
穆瓦塔尔攥了攥拳头,到现在为止,他仍然还猜不透哈吐什尔的真正意图,但,无论如何,先救下令岳蓉的命才是当务之急。想到这儿,他右脚一跺,走出了莫德宫。
在去往贵族委员会密牢的路上,他竟在一偏殿门口遇到了哈图莎公主,看那样子,她早就在那里等候很久了:鼻尖冒出了密密的细汗,额上的秀发也因被汗水浸湿粘成了几缕,两只小手则不停地在给自己婴儿肥的脸扇着风。
“王兄,可让我等到你了,我有话和你说。”她因久不见阳光而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焦急。
“何事?”穆瓦塔尔多少有些不耐烦。
“是关于蓉儿姐姐的。”
穆瓦塔尔心蓦地一凉,到了这关口,这丫头还跟着添乱,“不论何事,等我去看她回来再说。”说完,他摆了摆手,甩开哈图莎,大踏步往前走。
“王兄,”哈图莎疾奔几步,一把扯住穆瓦塔尔的袖子,“无论如何你要听我说完。蓉儿姐姐她不是埃及王后!她是中国人!她都和我说了,她是从几千年后的中国来我们赫梯的,是穿越过来的!她不是奸细!”一口气说完,哈图莎的脸都涨红了,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穆瓦塔尔。
穆瓦塔尔震惊地一把抓住哈图莎的胳膊,“什么?你说什么?”
“蓉儿姐姐不是埃及王后,是中国人,是从几千年后的中国穿越到来我们赫梯的。”哈图莎再次重复了一遍。
颓然松开手,穆瓦塔尔一拳狠狠捣在偏殿的宫墙上。“怎么不早说!”
“蓉儿姐姐说你是摩羯座的,和你讲这些太麻烦,不让我告诉你,还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现在她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想着先告诉您这些。王兄,求您想办法救救她,救救她,哈图莎喜欢她,要她作自己的王嫂!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和害怕,哈图莎放声大哭了起来。
穆瓦塔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哈图莎点了点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住地回头,直到身影在一处椰枣丛处消失。
蓉儿,为何你总隐藏着那么多秘密,为何总不肯和我分享?你的心中从来没有我么?如果你是几千年后的人,那又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如果此生我们无缘,几千年后我们可有在一起的机缘?
就这么想着,穆瓦塔尔的眼眶红了,他实在太爱她,就像流星的尾巴,星星飞到哪里,星星的尾巴就跟到哪里,即使那是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璀璨火花,又何妨呢?只要能永远和星星在一起。当下,他脑海中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个影响他未来,甚至一生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