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李继迁和尕朵子还以为是地动了。此时的人,管地震叫地动,说地动是老龙翻身。
本来,李继迁等可以一下就判断出,是强大的马军在进攻。可宋军马蹄都包了棉布......
等到高峦和香奴儿这对痴迷的人也发现地动时,已经晚了。
当当当,数声炮响,惊天动地,河舞山摇。接着,火光四起喊杀冲天。
此刻,李继迁他们距眸子牧场至少有五六里地。
李继迁见有人偷袭营地,拉过马翻身上马,却被尕朵子一把抱住他,哭叫道:“官爷,官爷!张公临走时说,只要有官爷在,就有一切。这是偷袭,回去也白送性命。”
李继迁不听,死命地挣扎大骂:“日骡的尕朵子!你放开咱,要不咱杀了你......”
尕朵子力气不如李继迁,眼看着要被甩脱,情急之下一口咬住李继迁的右手,一手扣住李继迁的武士带。任凭他如何挣扎,再不肯松口丢手。
这时,鱼各罗也扑上,拦腰将李继迁抱住。
李继迁挣脱不掉尕朵子和鱼各罗,便忍痛眺望。
高峦已从美梦中醒来,发现整个眸子牧场,到处火光冲天,少说偷袭者也有数千马军,便高声劝阻道:“官爷,宋兵太多了,凭咱们这几个人,无论如何也挽救不了败局。听尕朵子和鱼各罗的吧!”
李继迁又何尝不知眼前的局势,只是心有不甘。听高峦这么一说,便一声长叹喝道:“尕朵子,松口!你咬疼咱了,日骡子!快松口!行了,咱听你们的。可咱们不能在此停留,得过黄河,否则用不了半个时辰,他们就搜索到这了。”
尕朵子松口问道:“爷不回去拼命了?今天一切都反常,犬吠鹘鸣马嘶,是老天叫爷逃命。爷不信咱得信天。”
“罢了!别弄舌了,把浑脱吹起来,过黄河。晚了怕是走不掉了。”
李继迁吩咐过,眺望着烈火熊熊的眸子牧场,仰天悲叹道:“阿姆,儿子不孝,救不了阿姆了!愿上天保佑阿姆!可惜数十家族长和咱那五百精兵了!赵老爹,咱李继迁与你誓不罢休!”
尕朵子和鱼各罗,不用李继迁再多话,开始收拾渡河的工具――浑脱。
他们准备用于渡水的浑脱,是一种小牛皮囊。杀牛时自脊背上开一孔,逐旋取去里头的骨肉,外皮完好无损。用芒硝黄米等物揉制得柔软如棉后,谓之为浑脱。
浑脱最早是用来盛酒水奶子等,后来发展成西北特有的渡河工具。
浑脱平时用来盛酒水等,渡水时将里面的物品倒掉,吹气如鼓后扎紧,放置水中轻浮水面。人骑之上乱流飞渡。
在将浑脱变成渡河工具时,为了更好使用,往往在浑脱中间勒一道绳索,扎成葫芦状,便于骑坐或挟持。
李开先塞上曲有“不用轻帆并短棹,浑脱飞渡只须臾”之句。由此可见一斑。
马是党项人的腿,人在哪,马就在哪。而革囊则从不离开马背,马在囊在。
李继迁同宋朝开战以来,更是时刻警惕突发事件,与他的宝马墨狮及爱犬形影不离。
尕朵子和鱼各罗,熟练地将马背上的浑脱取下,将囊中物品倒掉,迅速地吹起四个小毛驴大的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