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浦喷笑道:“说什么那?这才几天,就扯到儿子身上去了,你可真能瞎琢磨。”
李继迁摇头笑道:“咱不是说眼前。咱就纳闷儿,你甚时见到的宝儿呢,咱怎会不知道?哎,兄长,咱们宝儿长得象谁,象你还是象她?”
张浦越发摸不着头脑,迷茫地望着李继迁。
李继迁这才正色道:“恭喜兄长,贺喜兄长!咱这回北来,碰上千玉月娇,她命咱转告兄长。你们有个儿子,名字叫宝儿,并且说你见过......”
李继迁话说到此,停住不敢说了。因为,他发现,张浦眼也直了,脸也白了,呼吸仿佛都没了,呆若木鸡,双目空洞无物,整个人傻了。
李继迁忙推张浦两下,他也没有反应。李继迁急了,猛喝了一大口酒,噗地一声喷在张浦脸上,张浦这才啊呀一声,明白过来,先是傻笑,然后默默地流下泪来。
过了一阵后,张浦一把抹去鼻涕眼泪,朗声道:“来,兄弟!干上三杯!”
李继迁笑逐颜开,不言语,只是用力同张浦碰了三杯!痛快畅饮。
张浦想明白了,贺兰山中李继智处,见到的那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儿子。
难怪当时心生异动,那是父子连心啊!
黑木和尕朵子、鱼各罗等人,见状忙上前贺喜:“爷大喜!赏赐给咱们点喜气吧?”
李继迁大笑,指着黑木欢笑道:“你家爷大喜,你又没有出力,跟你们有甚相干?想酒喝,那不是有酒嘛,自己灌就是了。”
“谢过官爷!”黑木等喜不自禁。
李继迁军规甚严,非喜庆之时,是不允许部下胡喝乱饮的。这几个小子都是好酒之人,早都馋坏了,逢此机会,哪有不趁火打劫的。当下个个高兴得见了婆姨一般,开怀畅饮,只是不敢喝醉罢了。
大家正喝得高兴,有人进来传旨:“皇上有旨,各国使臣及蕃属部将,弓马娴熟武艺超群者,有愿意下场一显身手的,即刻可以下场。李帅爷赶早下场,搏个彩头吧。”
李继迁谢过皇恩,又塞块金子谢了传旨的小公公,并不动身。
张浦笑道:“官爷,快去吧!大老远地将你请来,就是让你有机会一显身手,扬名契丹,迎娶公主。怎么反倒不动了?”
李继迁挥手道:“算了,不去了。咱们有了儿子,大喜当前,够咱们乐呵的了。公主嘛,娶不娶也不是甚了不得的大事。甭说她一个冒牌公主,就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她不想嫁,咱也懒于理她。咱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为一个小女子折腰?来,喝酒!”
张浦放下酒杯,一把将李继迁的杯子也夺下,正颜疾色道:“官爷,你知甚叫英雄?英雄就是能忍辱负重,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和寂寞!甚叫佛祖?就是能舍弃常人不能舍弃的七情六欲功名利禄,才叫佛祖!甚叫圣人?就是为常人所不能为者,叫圣人!官爷这算是怎么回事?一点挫折,些许小辱,便受不了了。如此怯懦,还谈何大业?官爷,你要知道,英雄无己,圣人无彼,佛祖无亲。”
李继迁恍然大悟,豁然开朗,起身对张浦施礼,肃然道:“谢兄长!谢张公!尕朵子,整装备马!”
李继迁正要出帐,耶律齐老王爷过来嚷嚷道:“咋回事,别家都下场了,你们是轿子没备好,还是耳朵眼没扎好啊?”
李继迁忙施礼道:“给王爷请安。卑职正要出去。”
耶律齐嗔道:“那就快去吧。咱家还以为你耍起小孩子脾气,不想迎娶公主了呢。”
李继迁给老王爷行过礼,整装出帐上马,下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