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的俏脸,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幽幽地说:“那一日,你抚的是波弄琴,是胡国皇宫送给霍岚秋的宝贝,琴弦被染成紫色,琴音更加悠长、绵延,对不对?”说话间,他另一手已然接过丫鬟托盘中的一杯药茶,用毫无商量余地的命令口吻说道:“喝下去。”
她颤悠悠的小手接过瓷杯之后,抖了抖,微微喝了一小口,柳眉紧蹙着:“你不是……不是已经……”
“死了?”他浓眉一挑,挥了挥手,让烁卓和其他下人们退下,“我荆安王可没有那么容易死。本王说过,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没有怨恨。不过,下刀子的是你义父,那就另当别论了。”
秦聂焰的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不是的,是我害了你,你不要恨我义父!”
“你当真是很喜欢为别人着想。当初用刀子刺我是为了你师兄,如今又在为你那英明神武的义父向我求情。”
听得出他话中的讽刺,她咬着唇,轻声说道:“我义父……人很好。”这句话虽然不是发自内心,但她也不希望对自己有多年养育之恩的义父遭遇不测。
“与其担心你的义父,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吧。”他起身站在床边,背手而立,“你现在是本王用于交换墨竭剑的人质。”
而且还是四年前企图杀害你的仇人……秦聂焰在心里念着,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她知道以她现在的武功能走出去五步远就算是幸运的了。低垂着眼帘,她无比沮丧。这下惨了啦,本来只想摆脱义父的掌控,以为和师兄能远走高飞开始新生活了,谁想到师兄不是真心要带她走的,而她又遇上了曾经被她狠狠辜负过的人。想她秦聂焰虽然偶尔任性了点,但还是很喜欢积德行善、扶老携幼的,她还救过很多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呢。难道……她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在为义父犯下的种种罪过来赎罪么?
“怎么不喝完?你想再在本王面前晕倒是不是?”他睨着她手中的茶,冷冷说道。
她吓得赶忙将苦苦的药茶喝得一干二净,眼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了。虽然从小就喝过各种药,但师兄每次都会给她喂些好吃的糖果,这一次却被逼得喝下了这么难喝的液体,她好伤心,又开始念及师兄的种种好处来。正当泪水要流下之际,她的双唇之间却被递入了一颗清甜的蜜饯海棠。她舌尖舔到的除了甜甜的蜜饯之外,还有他的手指。她猛然抬头望着他,只见他的大手已经收回,脸上的神情还是冷冷的。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侧面看起来都是个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只是他说话的姿态不仅过于威严还太过冰冷,让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不过,这香滑爽口的蜜饯倒真是解了她口中的苦。眼泪止住,她的嘴角也稍稍露出了些笑意。
他舒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可算笑了,我还以为你是属苦瓜的。”
“苦瓜?人家是属小兔子的……不是苦瓜。”她认真地纠正道,忽然又更加认真地问道:“可是,有人属苦瓜么?”
他被她逗得摇了摇头,徐声说道:“这里是本王在洛季城的别院,你就安心住着,直到你师兄把宝剑交给本王为止。”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他深知,自己决不能再继续呆在她身边了,他会克制不住内心对她的纯澈美丽的渴望,一再的沉迷只会让他忘记自己必须完成的任务。
“那个……王爷大人……你可不可以等一下?”她伸出小手叫住他。
他回身,眸子里写满了怒意,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说道:“我说过,叫我风烈。”
“呃……风……风烈,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如果三天之后师兄没送来墨竭剑的话,我……会不会死?”她的小脸煞白,战战兢兢地问出了思索已久的问题。
“不会。”他的回答很果断,眼眸却忽然闪过奇异的光彩,“不过,你要任我处置。”
“任你处置?”她疑惑地问着,他却已然走出门去了。呆坐在床榻之上,口中还残留着蜜饯的味道,她却彻底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