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温柔的父亲,一个可爱的宝宝,站在一室的明媚里那么和谐有爱,没有记录下来,真是好可惜。
骆赏儿翻包包去找手机,虽然像素低了一些,可是也还好。
她趁那两个人都忘情地玩闹着,偷偷举起手机来。
她忘记了要关掉声音。
于是,“咔嚓”一声声响后,文泽和然然宝宝都带着疑问扭头望过来,骆赏儿块头不小的山寨手机屏幕上多了一个表情傻呆呆的父亲和淌着一溜口水瞪着圆眼睛、同样表情傻呆呆的女宝宝……
“真是一模一样。”骆赏儿叹道。
“赏儿,”文泽看了照片之后很无奈,说:“你怎么不把我们俩照得好看一些?”
骆赏儿努努鼻子,说:“谁叫你们抬头了?”
“山寨机那么大的声音,任谁都会吓一跳的好吧?”文泽的眼睛淡淡地扫过骆赏儿和她手里的宝贝手机,说:“下午带你去买个新手机。”
“我不,”骆赏儿掏出手绢给女儿擦擦已经黄河水浪打浪的嘴角,说:“山寨机最牛了,价格便宜、功能齐全、抗摔抗砸、声音洪亮、还能当板砖防狼。”
“你怎么不说关键时刻还可以拍蟑螂?”文泽摇摇头,哭笑不得。
“我们家干净,没有蟑螂。对了,你说一定要我在,是要我看什么吗?”骆赏儿想伸手抱过女儿,文泽抱了许久,手臂一定已经麻掉了。
小姑娘一扭头,不乐意。
文泽笑着抱高女儿,他喜欢女儿就爱这样只缠着他,他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骆赏儿无语,心想:你们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还乐得轻松呢。
文泽亲亲然然宝贝的嘴角,一回头正好看到骆赏儿在歪头瞪着他,他不禁微笑了,凑过去吻了吻骆赏儿的唇角,说:“好了,我也亲亲你,走吧。”说完,费力地腾出一只手去拉骆赏儿的手腕。
骆赏儿问:“去哪儿?”
“走着就知道了。”
文泽带着她们到了会议厅。
偌大的会议厅里只有他们一家人,文泽让骆赏儿坐在宽敞舒服的主座上。
骆赏儿想象着,每当开会时文泽都会神情严肃地坐在这个位置上听主管们的业绩回报,或者眉头紧锁,或者颊边染笑,岿然不动,仿若君临天下。
她就坐在文泽坐过的位置,舒适柔软,可想着想着,渐渐地竟生出某种奇妙的感觉来。
宽大的投影屏幕缓缓落下,文泽信步走过来,安静地落坐在骆赏儿的身边,不动声色地按了下遥控器。
同步播放的是安舒家居最近刚刚才在主流媒体播出的两个广告。这个骆赏儿知道,安舒是喻俏父亲的产业。
视频画面上,左面一个是普普通通的仿清紫檀画桌广告。可除了承认那个桌子的确有些古典和雅致的味道以外,骆赏儿实在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大屏幕右面的广告是现在电视上随处可见的名品木家具材料。
文泽给她看这些干什么?骆赏儿实在想不通。
画面切换。
屏幕上出现了一份什么文件。
骆赏儿看向文泽,他喝了口水,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这是这个月政府刚刚出台的商业规范条例,第四十八条,”文泽按了下遥控器,说:“是我送给喻家那个骄傲大小姐的礼物。”
画面转换,是影印版的文件内容。
“政府要限制外商进军咱们的木市场?”
“对。”文泽靠在椅背上,然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静地睡着了,小小的两个鼻孔一翕一合,睡相好可爱,谁能想得到两个以前她是个嚎啕大哭的小魔女。
文泽轻手轻脚地托住孩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孩子的小身子上,继续说:“木市场太乱了,鱼龙混杂,尤其是外商进入以后,国内出材料,国外走设计,质量更是无法保证。这个,是官方说法。”
“那实际上呢?”骆赏儿听出了文泽的话中有话。
“实际上,”文泽云淡风轻地说:“实际上,如果外商用质地差的材料,那么遭受最大损失的无疑是我们的进口商和买家,如果用质地好的材料,那么我们自己的家具产业链不是要慢慢地拱手让人了么?”
“所以不论怎么样,他们都不可能在我们这里找到出路了。”
“嗯,所以他们必须退回欧洲去,尽快。否则……”文泽又切换了一个画面,竟然是喻俏接手家族业务后的详尽工作细节,还有各种商业机密数据,他说:“安舒岌岌可危。”
安舒已经在这里投资了,而且数目不小,时间上刚刚好,就卡在这个条例开始生效的范围内。
现在投资了,则需要没完没了的行政审批,要想撤资,则是有合同约束,违约金还不少。
骆赏儿看着安舒的那些财务数据,心里不由地一惊,她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一则新闻:据小道消息说,安舒三角债过多,疑似会因为泛滥的应收账款而关门大吉,这些是他们唯一能够救命的钱!
骆赏儿看着文泽不敢相信地问:“你是怎么这么笃定政府会出台这个条例?”
“何云杰你还记得吗?”
“记得。”骆赏儿傻傻地点头。
“他是政协的,这个案子是他提出来的。”
“喔。”骆赏儿明白了,她问:“你在他们那安插了人,消息是你放出来的?”
文泽不置可否,只是接着说:“我间接怂恿了那个无论是智商还是好胜心都跟喻俏差不多的喻家大小姐喻梦如,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同李悦阳签了个再普通不过的买卖合同。”
“李悦阳?!”骆赏儿想了想,说:“你可真是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