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影沉声道:“刘唐不是此人对手。顾文,准备上阵救人。”
顾文道:“刘唐擅野战,不利阵前交锋,不过他的泼风刀法凶狠多变,未必便输了董平。”
话音刚落,董平心念美人,暴喝一声:“下马!”当头一枪,重重砸了下去。刘唐举刀奋力一挡,火花四溅,大刀自正中断为两截,一股巨力如浪潮般扑打在胸前,闷哼一声,向后倒飞出八步开外。
顾文大惊,挺剑直取董平。李争才父子两翼齐发,先救了刘唐,退回本阵来。
两个风神如玉的美男如同两颗流星碰撞在一起,绽放出无比妖娆艳丽的光芒。
董平冷笑道:“还不错嘛。不过跟我打,还得再练三十年。”
顾文叹道:“不吹牛你能死啊。”挥手一剑,直刺咽喉。董平长枪隔过来剑,左手短枪划出一道诡异的外旋,突袭顾文的前额。长枪施展之后占据的空间极大,二人之间本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可短枪犹如毒蛇一样,在最狭隘的缝隙中硬硬钻了过去。此时的顾文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没有半分防御自保的能力。
蔡影不禁惊呼道:“顾文危矣!”
李争才淡然一笑,道:“未必。”
顾文眼睁睁看着短枪即将刺入头颅,右手剑猛然加力,借着长枪反荡回的巨大力道,他腾空而起,双手握剑,以劈山之势压了下来。
董平挑了挑眉毛,大喝一声,长枪横向上举,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董平连人带马被震退了四五步。顾文则落到马上,喘了两口粗气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屑。
董平狞笑道:“想不到与山贼的战斗中,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可惜啊,明珠暗投,难逃一死。”
顾文无奈的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嗦吗?”
董平森然道:“我今天就教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功!”长枪陡的刺出,带着炙热焦灼的气息,瞬间烧痛了周边的空气。深红色的枪杆,犹如一条火龙一样,发出吞噬所有猎物的饥饿嘶鸣。
与此同时,短枪幻化出千万点繁星,挟着冰冻大地的极寒之气,笼罩了顾文头顶的天空。
蔡影呆了半晌,道:“这,这是左右互搏术么?”
李争才眉间闪过一缕忧虑:“恐怕没这么简单。他左手的短枪,显然用的是剑与判官笔结合的路数,长短配合,虽棘手,也不过如此。令人恐怖的是,他竟能同时运用阴寒,阳炎两种完全不同的真气,可能是个阴阳双修的可怕家伙。要知道,这两种内功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同时修炼,更何况是同时使用了。”
蔡影见他说得慎重,忙聚精会神关注战场战况。
此时顾文的形势已急转直下,在狂风暴雨般的强大攻击下,只能勉强做到自保。挥剑的动作,也一点一点变得迟钝,吃力。
蔡影沉声道:“争才兄,去换下顾文。”
“是!”李争才神色凝重的检查了一下战马和佩剑,策马而出,在二人之间徘徊片刻,待枪剑交叉的刹那,一剑刺出,插入二人之间,朗声道:“顾将军辛苦了,下去将息片刻,且看李某生擒敌将!”这真是个谨慎的剑客,每件事,都要有七分的把握才去做。可这一次,他还可以一如往常般自信么?
筋疲力尽的顾文正欲退下,官兵阵中冲出一将,叫道:“尔等使这车轮战法,敢是欺俺军中无人么?”
顾文正一肚子积火,见了这倒霉的将官勃然大怒,催马上前,暴吼道:“便是欺你又如何?”手起剑落,将那将斩于马下,割了头颅,缓缓退归本阵。
蔡影笑道:“顾兄久战之下,尚有如此神勇,蔡某……”花到一半便吞了下去,顾文一头栽倒在地,左边脸大汗淋漓,右边头顶腾腾向外散发出寒气。他睁开眼,见蔡影一脸的惊慌失措,强颜一笑,道:“无妨。幸得李争才及时替下,内伤不重,只需调息半个时辰便可。”
蔡影沉声道:“你在此专心养伤,前边有我和争才兄,便是天兵天将,也尽可抵挡得住。”
阵中二人已对峙了许久,董平竭力散发出的战意和气势,恍如一粒投入了大海的稻米,没有掀起哪怕一层涟漪。李争才松松垮垮坐在马上,破绽百出,貌似一个冲锋便能轻松解决。众官兵暗觉此老丢人显眼,随便从穷乡敝壤找个弓手,都要比他威武的多。贼兵居然派出这么个废物出来交锋,莫不是人才枯竭了。许多官兵已做好了准备冲锋,斩首抱头鼠窜的逃寇了。刚才上来的两个如此生猛,都被都监大人举手间败了,何况是这么个不堪一击的糟老头。
董平一点也不乐观,眼前这个披散着头发,眼皮眨也不眨的落魄男人,不但无视自己的高昂气势,还不时用尖锐的杀机刺激他的心里阵线。在这样下去,自己的攻防节奏将荡然无存。被对手牵着鼻子走,绝对是每个战士心中最大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