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历史上与我们这个时代最接近、最相似的一个朝代”,也因为“我们今天一切好的坏的东西都源于那个时代”。
我记不清这句话谁说的了,好像是鲁迅,又好像是闻一多说的,总之是一位大师说的。
我在写作这部书的过程中,深切体会到了这两句话的含义。那个时代就象一道门槛将远古与近代隔离开来,四大发明是在那个时代定型成熟并流传世界的,裹小脚也在那个时代开始流行,还有现在南北经济文化差异的大格局也从那个时代产生,……今天的社会世情,包括家庭伦理道德、文化教育、商品经济、对外贸易、法制建设、重视科学、重视知识分子,等等很多方面,都与那个时代有着惊人的相似。只要把那个时代重新从历史的长河里翻出来研究、描摩、叙述,两厢对比,就能发现很多很多今天的影子,传统的痕迹是多么的深刻!
这种相似犹如股市里的两段时间不同却轨迹酷似的k线图,眉目相似而骨骼不相同,外形相似而内神不似;又犹如一个人无意间从自家尘封的古董堆里看见了一张几百年前某位老祖宗的画像,才发现自己个面目模样与那位先祖是何等的想像。
但历史的重演,毕竟不是简单的复制。尽管现代法制体系已经健全,尽管民主已经深入人心,但是奇怪的双重规则,还是存在于我们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自相矛盾的荒谬故事和离奇悲喜剧无处不有。不论是夫妻关系、婆媳关系、亲子关系、亲族关系,还是官民关系、上下关系、社会关系、法律与习惯的关系、对外关系、商贸关系、,等等,无不充满了土洋结合、新旧杂糅的“中国特色”,既复杂而又多面,既有合理性又有矛盾性,既有反叛性又有妥协性。
比如人人皆知的男女平等的原则,虽然已经写进了法典,而实践起来却被居于天南地北的十三亿人民诠释得情态万千、面目全非,堪称古今并存的一大奇观;又比如,整整一代的80后独生的子女长大了,当他们在进入婚嫁程序当中,却遇到的新旧风俗规则的混乱难题,使得一切都变得矛盾重重。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今天的社会形态很像一个刚刚从水生世界向陆地演变的两栖动物:头脑正在向新世纪的曙光张望,脚步正向现代化的新型社会迈进,然而历史遗留的沉重大尾巴,却还浸泡在传统封建社会的水域里,尾大难掉。它就深深地根植在我们的脑子里、血液里,只要稍微留心自己和身边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会发现你和别人都在下意识地传递着它的信息,也包括传给下一代。这个大尾巴还会附着在我们身上很长时间,并会在未来时代里得到存续,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我们没有办法剥离自己的脑子、血液里的那条原始的“尾巴”,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在矛盾的现实世界中,寻找到自己的处世方法,使传统和新思想在今天的世界里得到和谐统一,使我们的生命之舟均衡地行驶在这一段清浊同流的时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