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朦胧春月恋人心_飘梦的红楼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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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朦胧春月恋人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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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快黑了,我们走吧!”

“我们去哪?”

“先去运河边的码头吧,能找只船最好,没有船就住旅舍也好,总不能住在这里呀。”

她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她说:“这里好象有人住过,应该是有刻墓碑的工匠住。我好饿,你先去附近找点吃的再说吧?”区青云不解的问:“怎么你还打算留在这里吗?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再不走,我们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我觉得在这里过夜可能比在客栈、在船上更安全些!”

“啊!”区青云吓了一跳说:“这是坟山,难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可是我更怕见到他们,他们一定在到处找我们,现在去码头一定会被找到的。”

“那晚上我们去山下的村子借宿。”

“不,不可以,那样过不了明天我们就会被捉回去的。”

“天哪!你的胆子可真大!”区青云心想这世间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子?连鬼都不怕。他想起了来的路上看见有个村落,不如去那里找些吃的。他说:“我可能要去很久,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不如跟我一块去吧!”

她没有点头,她其实害怕的想哭,可是和神秘的鬼魅相比,她更害怕作他的妻子,现在如果马琳能不记前嫌再对她说:“跟我一起回家吧!”她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跟他回到那个虽然不喜欢却能称作家的地方。

区青云不耐烦地站起来拽起她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背后呢喃回响:“不用跑那么远的路了,我这里有吃的!”此地此时此境此景突然传来那样苍凉的声音晃若听到了穿梭地狱时空而来的呢喃鬼语,两人几乎被吓死,女的浑身瘫软跌在了另一个的怀里,男的胆虽大些亦不由自主抓紧了这一个的玉指,他小心窥探身后,眼角瞅见小门里冒出一个枯瘦的老人来,那老人白发蓬头,衣裳破败肮脏,松散的袖子垂垂吊吊覆挂着他腋窝下的两根拐杖,只露出十根细黑尖利的手指甲,膝下一截空落落的,虚虚悬掉着两根裤管,形容样貌惨不忍睹,便小声对王榛榛说:“原来不是鬼,是个老头。”王榛榛回头细看,见是那个人,顿时歇斯底里尖叫一声掉头就跑,区青云也认出了那人连忙抓回她说:“你冷静点,他不是死人!”

王榛榛一边挣扎一边尖叫说:“他怎么会不是死人呢?我父亲跟我说过他早就把他杀了,他一定是变成了鬼来找我索命的!”

“他没有死,你想如果他死了,巫烈和陈皎皎又怎么会听你父亲的摆布替他杀人?”

王榛榛这才停止了尖叫,回头仔细看了看那人的断腿,半信半疑地想:“难道是父亲砍断了他的双腿,然后又把他”这太残忍了,她不敢再推想下去,只觉得那个生了她养了她的父亲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可怕!

在他们惊慌吵闹的时候,天虚吃力地摆着两根木头挪动身体坐进一把离他们最近的椅子里,然后安详地闭上眼睛,好象在等待着什么。他等了一阵,只等到他们持久的沉默,于是他悲凉地叹了口气说:“你们不是肚子饿了吗?这后面有锅有灶有米有面,自己弄着吃吧。顺便给我端一份来,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

王榛榛恶狠狠地问:“你干吗自己不动手?”

“我这样子能动得了吗?”

“活该!你等着饿死吧!”

“他都变成这样了,你就别再折磨他了,”区青云不忍心说:“你好好休息,我去后面看看有什么吃的。”王榛榛点了点头。区青云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尴尬地两个人。

天完将黑的时候,晚饭烧好了,区青云把一锅子白米饭端上了肮脏的桌子,找碗的时候他意外发现了一壶烧酒,便把酒壶连同一碗米饭递给了他。三个人各坐一张椅子默默地咽着东西。看见他们吃饱了,天虚泯着酒嘿嘿笑着问:“你们俩怎么会走到一块?是打算私奔吗?”

王榛榛大怒,一拍桌子斥道:“你闭嘴!再胡说我杀了你。”

“那你怎么不动手呢?”

王榛榛一时语塞,满脸通红地瞪着他。

区青云脸红得说不出话来,王榛榛臊得一跺脚抽出刀就要杀他,天虚把眼睛一闭。区青云连忙阻止说:“你别着了他的道,他是故意激你的!”

“怎么你怕他被杀了?怕他女儿找你报仇吗?”

“我!”区青云慌忙摆手说:“我是怕你把他变成死尸,咱们这一晚上就更难过了。外面有鬼,屋里也有鬼,你不害怕吗?”

王榛榛被他说得心里发毛,眼见光线越来越暗,恐惧如风袭来,寒透了每一个毛孔,她好想尖叫,跑出门口,回头见区青云还在原地,便催促说:“我们赶快走吧,这个鬼地方太可怕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你现在走出去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外边到处是那些东西,我看还是呆在这里好些。”

王榛榛颓丧地回到屋子里,不安地来回走了几圈,问:“老家伙,你这没有油灯吗?”

“有,只是有灯点不着。一年前有个卖油的来过一趟后就再也不肯来送货了。”

“蜡烛呢?火石呢?你总不会天天黑灯瞎火的过日子吧?”

“蜡烛两天前就用完了,巫烈出去的时候说是要买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区青云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他们俩个也跟你住一块吗?他们现在在哪里?”天虚没有理会他继续说:“你大概已经不想杀我了吧!哎――何必让我活到现在呢?其实我早就想死了,只是不放心那两个孩子。刚才,我以为把你们留下来我就能死了,没有想到还活着吃到了这口酒。不想杀我就说给我听听,你们两个怎么会凑到一块的?”

王榛榛不再答理他,跟区青云说:“难道我们要摸着黑过一夜吗?”

“后边还有半袋木炭,我再去弄点烧饭的柴草就能对付一宿了。”

王榛榛见他要走连忙跟上说:“我跟你一起去。”

搬柴火的时候,区青云狐疑地心想:“原来她的胆子很小,可为什么她非要选择住在这里呢?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炭盆里的柴火突突燃烧起来,火光卷着浓烟把死亡的恐惧暂时驱赶到了窗外。黑夜来临了。黑暗、幻想和恐惧,瞬间把仇人、敌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闪烁的火光象无腿人眼中跳跃着的仇恨之火,借着酒意他向他们控诉起了自己的苦难和冤屈,“其实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骗你母亲把那样东西偷给我就一走了之,没有想到沾到了手竟一头栽了进去,实在丢不下她就想带她走,又没得逞,落得这般田地。可恨你老子,一刀杀了我还不解恨,竟想出这般酷刑折磨我,每天夜里我都要听着这些风声、鬼声,求求你们了,让我死吧!”

“你放心好了,过了今晚,你会死的。”王榛榛怜悯地说:“你受的罪也该到头了。”天虚好象得到了解脱,满意地笑着头一歪睡着了,他睡得鼾声大作,好像经历了很多个不眠的夜晚今天才在梦中找到了极乐世界。

“我觉得我很象他,”区青云壮着胆子在她耳边小声说:“开始的时候,我只想把别人的老婆骗到手再摔到他脸上,没有想到竟一头栽了进去,实在丢不下她了,就想带着走,还没得逞。”他说到“带着走”三个子时象狼一样朝她扑了过去,被早又防备的女人闪开了,随即亮出了刀抵住了他的咽喉,他只得厚脸皮说出“还没得逞”三字。王榛榛被他逗乐了,忍住笑说:“你们男人的脸皮怎么都这么厚?”

“其实也不厚,只是比你们女人的嘴皮薄一点点而已。”他笑嘻嘻地说着,样子象个油嘴滑舌的无赖。王榛榛此刻心慌得象只遇着野猫的老鼠,捉刀的手都在发软,她看了看天虚,恨不得一脚把他踢醒。遗憾即使那一脚踢到了他也醒不了,因为他已经一年没睡过好觉了。

“你若答应一件事,我就嫁你!”

“什么事?你快说,一百条我都依你。”

“赶快住嘴!不要脸的贼胚子,求的时候都是这句话,得手便全忘了,你今天许一万个誓也休想我相信你!”

区青云被她斥得狗血淋头,恨不能钻进老鼠洞里躲羞。过了一会他呐呐问:“那你要我怎么样才肯信。”

“你先跪下求我信你,我便信你。”

“啊!跪下!”区青云不乐意地说:“那有男人给女人跪的道理。”

“你跪还是不跪?”

“你又不是我老娘干吗要跪你?不跪!”

“不跪,就滚出去,别招惹我!”

“走就走,谁怕谁!”他嘟嘟囔囔走出了门口方才意识到上了她的恶当,气愤地踹开门在门槛上坐下。

末了,他有点后悔刚才怎么没把那把刀用手指拈开,从昨夜到今夜他有千百次那样的机会,为什么他就没有去做呢?是什么让他变成了今天的端方君子呢?他知道自己一直都不怎么君子的。难道是朋友妻不可欺?不对,那家伙怎么能算朋友呢?他顶多是个王八,他追求她顶多只能算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天边挂着一弯刚刚升起的春月,它被周围稀薄混乱的云层缠绕着,若隐若现,象恋人朦胧的心,似明非明,似暗非暗,似圆非圆,似缺非缺,苦苦踟躇于云雾的迷途。他好想用利剑拨去那团缠绕着它的那些东西,却苦于无处着手。它,还有那团不停地缠绕着它的东西,看上去更象个没煮熟的鸡蛋黄,只能包在脆弱的躯壳里,敲不得,碰不得,剥不到,切不得,惟有耐心地等待烧熟了,煮透了,才能圆满的握住它。他不敢卤莽,也只是害怕把那颗刚捂得有些热度的蛋黄弄成一塌糊涂。

这时,一串脚步声由远而近,象是有很多的人在往这边来,他们是什么人呢?是活人,死人,鬼魅还是僵尸千奇百怪的幻想不断涌入脑海,区青云不禁浑身串起了哆嗦,逃进屋内,再看王榛榛早已恐惧地把头埋进了两腿间膝盖里。

脚步愈来愈进,“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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