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直到一个星期以后才告诉肖筱茱说:“我叫雨络。”他知道,就算被下了蛊,如果蛊主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也很难让蛊立马发生作用。趁着这蛊没发作的几天时间,他完全可以去为族人报仇,因为众人虽然离开了海边往内陆走,但是还是在联西族的势力范围之内。只要能够逃回族里,至少还可以告诉族人如何抵御东营族的猎头,将来也有所防备。他曾假借去方便试图逃跑,可是每次都有一条青色的毒蛇紧紧跟着他。他赶蛇杀蛇的招式都用上了,可那只小蛇既不咬他也不逃跑,杀也杀不掉,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他。最终他放弃了逃跑的念头。而且,一路上,他的主人――肖筱茱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奴隶看待。见过了族里抓来的奴隶的悲惨遭遇,雨络很是感激肖筱茱。
雨络总是主人主人地称呼自己,肖筱茱听得别扭极了:“别叫我主人,就叫我筱茱吧!你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若是听见你这么叫我,肯定认为我欺负你。”
观察出肖筱茱对小武是言听计从,雨络为难地看小武,小武用眼神回答他:“听主人的话。”于是,他只好改口。
不知道要去到哪里,所以,肖筱茱随意地选择方向。第一天,大家随着她在一个盆地里绕圈。她一会儿指着山大叫好美,一会儿躺在草地上招呼大家都跟着她一起躺着看蓝天白云。如此这般折腾了一整天,有一个人不乐意了。
“你瞎折腾什么呀!”雀儿珊不满地瞪着肖筱茱说“我们凭什么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转悠!”
“你省省吧。”小白看着还是躲在小武背后吓得不敢出声的肖筱茱,出来打圆场:“妖婆做的事情,你冲她喊什么呢。就你这脾气,她还不乐意你跟着呢。筱茱,你看一下那无所不包袋,说不定有妖婆给我们几个准备的‘好东西’呢!”
肖筱茱拿出无所不包袋,张着袋口提着袋底朝下抖,吧嗒吧嗒掉下了三样东西,分别是骨笛、面具和一根水晶杖。众人对这一现象是各有所思。雨络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掉下来的东西,他怎么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只有筱茱巴掌大的袋子竟然装下了这么多这么大的东西。肖筱茱则是好奇地捡起那根水晶杖,面具和骨笛是从女神像身上拿的,她可没见过什么水晶杖。小白、玄冷凝、苍少和朱雀都向肖筱茱翻白眼,无所不包袋是天下至宝,虽然他们不在乎这玩意,但是,她对待至宝的态度可以说是差劲至极,只听说过有人恨不得把无所不包袋供奉起来,没见像她这样把袋子抖抖后随手往地上一丢的。而小武,默默地帮肖筱茱把袋子捡起来,束好袋口。
这三样东西掉地皆没粘到土,肖筱茱拿起面具,往脸上一戴,很女人地问:“我戴上这个面具好看吗?”
众人只见那面具的表面如石头一般粗糙,毫无美感可言。可是,打击一个姑娘家的爱美之心,这种事他们不想做,因此,他们装作对地上的东西很好奇,低着头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骨笛和水晶杖。
只有小武不敷衍了事,他很诚恳地对肖筱茱说:“你的眼睛很大。”
肖筱茱看出了众人的反应,也不放在心上,捡起骨笛和水晶杖,说:“这骨笛是女神像身上拿的,而这个水晶杖我可没见过,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不过,看起来很漂亮呢!”那根水晶杖长大概有七八十厘米,圆柱形,握在手里有微微的凉意。她看到在杖的内部有三根红色的线把整根杖分成了四个均匀部分。翻来覆去把水晶杖看了好几回,肖筱茱愣是看不出除了好看之外还有什么奇特之处。
雀儿珊惊呼:“四灵权杖!”然后她一个旋身,化为一股火红的气,冲进了水晶杖里。
肖筱茱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却见雀儿珊进入了水晶杖里的中间一格。在她所在的格子里,雀儿珊现出了自己的真身:一只呈闭目养神状的朱雀。雀儿珊像是琥珀一样待在水晶杖里,她的周围有红色的气流在幽幽地游荡。
小白脸上有欣喜之色,高兴地说:“总算妖婆不是太狠,给我们休息的场所,不然,在人类社会待久了,肯定会沾染他们的恶俗之气。以后可以定期进入水晶杖里休憩一下,去去沾染到的俗气。”
玄冷凝指着肖筱茱笑道:“我还没玩够呢,等玩够了再休息。到现在,我越来越不想离开这小妞了。”
肖筱茱总算听出了是什么一回事,她找东西似的往地上瞧,说:“我的袋子呢?”
小武把袋子递给她,说:“以后还是不要随手把它丢到一边吧。”
肖筱茱脸上一阵热辣,接过袋子把水晶杖放回袋子里。看到雨络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肖筱茱很是奇怪:“雨络,你怎么了?”见他没反应,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回过神来的雨络满脸通红,激动地说:“你是灵姬!”
肖筱茱一脸疑惑地看着雨络,不明白他的意思。
慌忙跪下,雨络大声地说:“请灵姬前往联西族,赐福于联西族吧!”
好说歹说,肖筱茱终于成功劝服了雨络不再跪拜她。她答应了前往雨络的族寨,为联西族赐福,虽然她并不知道这赐福到底是什么回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到处看看也未尝有什么不妥。
于是,一行人不再漫无目的地行走,他们跟着雨络前往联西族的村寨。
雨络归心似箭,健步如飞,他恨不得一路狂奔回族寨里。可是,肖筱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没走多远就喊累。雨络心急如焚,他想把好消息立刻告诉族人,可是,他不敢催促肖筱茱。小武把他的样子看在眼里,便说:“你先回村里吧,我们会找到你的。”
“谢谢!”雨络闻言高兴地往族寨飞奔,不一会儿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
肖筱茱看着周围高耸的树木,不解地问小武:“你怎么知道该往哪里走?”
小武指着玄冷凝说:“她自然会知道。”
肖筱茱还是不明白,玄冷凝怎么会知道联西族的方向在哪里呢?原来,她根本就不知道玄冷凝让小蛇监视雨络逃跑的事情,所以,她也不会知道,会有小蛇跟在雨络身后。
足足走了两天,肖筱茱他们才钻出树林。雨络早早就恭候在树林边,一见到肖筱茱他们,便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巨大海螺。海螺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远处传来了应和般的清脆的笛声。
雨络弓着腰,毕恭毕敬地说:“请灵姬上山。”
钻出树林,肖筱茱等人觉得眼前一片豁然开朗。树林外是一宽广的田地,田里空荡荡的,零星的稻草垛堆砌在田里,显然收获季节已经过去。在田野的中央,突兀地立着一座矮山,山顶上醒目地立着几间大房屋。
“独秀峰?”肖筱茱脱口而出,这山独立于田间,宛如料峭春寒梅一枝,一枝独秀。
雨络回答道:“回大人,是独秀山。倘若大人认为这是独秀峰,那么独秀山就改名为独秀峰。”
“我只是随便说说。”肖筱茱连忙摆摆手。
小武凑在她耳边说:“你现在知道你说话的份量了吧?以后说话之前先想一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哦,知道了。”肖筱茱垂头丧气,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随便说说的话会被别人当真,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的,如今竟不能随心所欲地说话,怎不叫她丧气。
一上山,肖筱茱心里就发麻,那山势陡峭,随有上山的阶梯,可是有些地方几乎与地面成九十度角。无奈之下,肖筱茱只得央求小武抱她上山,小武二话不说把她抱起,蹭蹭蹭带着大家往山上走。
刚一到山顶,肖筱茱就被眼前的阵势给吓呆了:山顶上凡是空地处都黑鸦鸦都是朝圣般匍匐在地的人。
听得雨络沉声道:“灵姬驾到!”那些匍匐在地的人们磕头,齐声念道:“灵姬万寿无疆!灵姬万寿无疆!灵姬万寿无疆!”
语毕,一个身着华丽长袍的女人起身,弯腰低头站到雨络旁边。
雨络恭敬地对华服女人说:“回雨姆大人,这位就是灵姬大人。”
“灵姬大人大驾联西族,实乃族人百年修得的福分!小人雨姆,代表联西族,恳请大人赐福联西族!”说完,雨姆抬头顺着雨络指的方向一看,见到肖筱茱正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雨姆大失所望,雨络所指的灵姬一点都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雍容华贵、气质不凡、美若天仙,相反,竟像是个邻家傻姑娘。可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是作为一个族长该学会的,因此,雨姆虽然失望但不失礼。况且,“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这话她是知道的。垂头站着,雨姆决定见机行事。
小白、苍少和玄冷凝三人瞧热闹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不时交头接耳,偶尔还掩面轻笑。知道无法向他们求助,肖筱茱用哀求的眼神看小武。
小武对雨姆说:“你们的神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