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日,杭州,大帅府
“不行!绝对有阴谋!大帅不能去!”黄兴满脸怒气的说道,同时双手锤在会议桌上,让在场的人都能感到他的激动之情。
“但是现在前线的帝国军已经停火,他们这是在做出一个姿态,如果现在大帅不去的话,就会给各方一个借口。甚至有可能所有人都会先来对付我们!”孙建也有些激动的反驳着黄兴,会议室里的气氛很是紧张。
“老黄!老孙!你俩都冷静一下。你们说的,大帅肯定都有考虑,还是先听听大帅到底怎么想的吧。”说话的人是杜月笙,说着他将目光投向门口的一个党卫军,“大帅马上就到。”还是如铁一般的回答。
大帅府内,黄兴、孙建、廖仲恺、大武、杜月笙、蒋百里,除了小武留在北仑外,其余的闽浙政权核心人物齐聚于此。他们在等待李子旭检阅党卫军归来,一起商讨赴京师参加和谈的事情,但是他们已经来了快一小时,迟迟不见李子旭回来,而每次询问这会议室的党卫军时得到的都是与刚刚那句相同的答案。
但是,这一个小时,让大家大体知道了互相的想法,黄兴、大武主张打到底,孙建和廖仲恺主张和谈,要冷静对待时局,而杜月笙和蒋百里始终表示要等待大帅的意见。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王琦第一个走进了会议室,铿锵有力的军靴敲打地面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紧接着,李子旭就穿着一身新军校官服风尘仆仆的走进了会议室。大家立即起身,神情肃穆,李子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好了,大家都坐吧。”说着,所有人都落了座,王琦则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李子旭身后,如一尊雕像一般,雷打不动。
“帝国军的通电想必大家也已经心知肚明了。现在,两广的岑春煊,两湘的张之洞,其他几省自称的督抚,还有日本人派出的东三省代表都已动身,我们也该有所动响了。”李子旭开门见山的说到,会议室里的人都没有说话。
“大帅,”还是黄兴第一个打破了沉默,“这次去京师和谈,要是帝国军他们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的怎么办?”会议室中的这些人关系都是非同寻常,虽然以后都是中国的顶级权贵,但是私底下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所以李子旭对于黄兴称自己为狗和鳖是毫不介意的,他爽朗的笑道,
“哈哈哈哈!克强多心了!我李子旭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但是也不怕他们这种伎俩!况且,他们现在也不敢这么做。之前和咱们的连番恶战,虽然没有伤到他们的元气,但是也是重创,他们绝对不敢现在贸然和全国对抗。”
说到这李子旭顿了一顿,烟虫作祟,从怀里抽出一根‘金桥’,点了起来,“现在全国的各大势力,包括我们在内,都是自己经营了多年,绝对不会核心人物死了就成一盘散沙的。”说到这他扫视每个人,大家都在默默的点头,“至多是在战斗力上打个折扣,但是也不会影响整体。所以我估计这次和谈,帝国军不过是要争取时间而已。”说完他又将目光扫视到每个人身上,示意大家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孙建和他的默契是最好的,所以都没有看李子旭的目光孙建就锁着眉开口说道,“恩,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们也一定做了两手准备。”
“恩。”李子旭重重的点头道,到底是孙建,说到自己心上了,想着便将刚抽了两口的烟递给孙建,自己又点了一支,孙建也是接过就抽,这看的大家都有些乍舌,当然除了大武。这一行为可是深刻体现了李子旭和孙建的关系,虽然有些日子不见了,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关系,这不禁让黄兴他们大是羡慕,都听说李孙好的像一个人,这次是真见着了。
“如果能通过和谈达到他们的最大目的,他们肯定更希望如此。”孙建接着说到,“毕竟能够少些损失。但是如果和谈不成,托个十天半个月让自己回恢复一下元气也是不错的,而且也能抓紧时间进行布防,总之这和谈是没有坏处的。”边说着孙建边得意的抽着烟,但是眉头还是紧锁着,和平时总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大为不同。
“总之,我一定会去,对他们是个喘息的机会,对我们也是一样。”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再有异议,也不再做声,等待着大帅的决定。在一阵云雾缭绕后,李子旭若有所思的说到,“不知道各大列强对这事有何想法?”声音不大,但是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大帅,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各列强对这和谈一事还保持缄默。”杜月笙谨慎的说着,“但是他们要列席会议。”孙建冷静的说到,这是他两天前与德国大使佛格通信后得到的情报。各国虽然都暂时保持沉默,但是对于未来中国的发展与走向都是想插上一手的,所以他们早就达成了默契,准备等待和谈即将开始时再提出,佛格就提前和孙建通了气,让李子旭有所准备。
“恩,好的。果然有这手。孙建,你和我去北京,其他人把老家看好!另外让前线的各军加紧休整,做好防务。”
“是!”大家齐声答道。
“好了,散会吧!都去忙吧,孙建你留一下。”说着,其他人陆续走出了会议室,李子旭坐在沙发上的身体向下塌了塌,双手捂住头,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哦,王琦,你也先出去吧。”他险些忘了身后的‘雕像’,王琦点了下头,像风一样的闪出了会议室,没有一点声响。李子旭看着孙建苦笑了一下,表达了对这名党卫军负责人忠诚的无奈。
会议室一下就只剩下了李子旭和孙建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李子旭又把头捂住,半响,会议室中竟然响起了他小声的啜泣声。
这让向来稳重的孙建都霎时慌了神。就这样将近两分钟,孙建也没有说什么,啜泣声渐渐平息,李子旭双手将脸上泪水一抹。
“我有些累了……真的好累,想家、想亲人、想她,想妈妈做的饭,想父亲的训斥……”说着,孙建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我知道,我也一样,我们都一样,但是……你现在是李子旭了……不是李旭仲了……”这话说的意义深远,李子旭点着头,深深的点着头。
孙建之后回忆,这是李子旭第一次说到累。
1908年4月27日,李子旭与孙建正式启程前往北京,参加建国和谈,随行的只有党卫军一个加强营,营长由黄淼代任。李子旭没有让任何人来送行,没有安排任何的欢送仪式,只是静静的踏上火车,驶向京师。
5月3日,李子旭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京师,走在北京的街道上,李孙二人煞是感到亲切。他们先到了已经重新开业的一条龙饭庄,尹志军等这天很久了,亲见大帅,这可是难得的荣誉啊。
来到后堂,先是一通奉承,然后是例行的工作汇报,李子旭就开始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
“饭庄的生意怎样?”
“很好!北京的回回都知道咱一条龙,每天都客似云来!”
“恩,那就好。中午给我们准备了什么美味啊?”
“我们特地给大帅和孙先生留了上好的内蒙肥牛和羊肉!”
“好!好!想了好久啊!对了,上次我就觉得不对了,北京的负责人不是张啸林吗?怎么变成你小子了!”
“这个……这个……大帅……”
“没事,志军,说吧。”
“是!大帅,本来北京的负责人是张啸林的,但是他那次向大帅汇报完之后,就被杜处派到了山东,之后第一个失踪的就是他。我这个副职就被转正了。杜处说啸林跟他的关系不一般,不许我把这事禀告大帅,以免人说他徇私。”
“…………这个杜月笙。算了,没你的事,日后你们杜处要是责怪就让他来找我!”
“大帅哪的话!杜处这样做还不是为了给大帅分忧。”
正说着单间里的香气就已经传到了后堂,一行人坐不住了,先去解了馋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