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家住在西城区,地理位置应该来说在北京城算得上是瞒繁华的地段。离天安门广场不算太远。宝昕哥所在的单位是张大爷以前工作的地方。张大爷年纪大了,所以让宝昕哥去顶替他的工作。这在当时那个年代是极为普通的事。
宝昕哥的单位在海淀区。离家也不是很远。一周回家一趟。拿一点菜,跟老爷子和老太太续会儿旧,就又回到单位。
今天是周末,燕茹放假。燕丽不用去上学。宝昕哥也从单位回了家。以前宝昕哥在家住的日子里,六个人虽然拥挤在一个屋内,但也是其乐融融。自打宝昕哥申请到单位去住集体宿舍后,这个家好长时间没有以前的那种欢乐气氛。对此理解我认为,可能是男孩子比女孩更知如何调动快乐吧。
一片淡淡的晨雾,正轻轻地,舒缓分解在空气的分子里。我就这样迎接曙色的来临。欲支起半个身子,头费力的微微向上抬,擦拭睡意朦胧的双眼,眺望窗外,天色由模糊逐渐转化为清新透亮。
我在想,南方小镇的修水,此时应该已进入油菜花开的季节。四月的南方很美,尽管有时我会去北京的郊乡,也能偶邂逅到繁花盛放的春景,但还仍感觉不到它的亲切。家乡的四月,正值百花争艳的时节,尤其是金黄色的油菜花,灿烂的开着属于它们自身的漫烂气息,向大地展示着一种它们所拥护生命力的生长魅力。世间的万物,都和人类一样有着生命,只是它们无声无息。小时候我会经常到乡村奶奶家的油菜田地独赏我对它们的心得。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昔日的女童今已为人母,虽然会被道德的社会制度所遣责,但有一个共同点,生命是上苍的恩宠,谁也无权去剥夺生命的权利。我真希望自己此时此刻是在家乡奶奶家,亲临到此景。生活往往事与愿违。
我的宝贝女儿恩西在她的陈姥姥家生活得如何呢?算算她应该两周岁了,正是学会了走路和说话的幼童时期。处在这个刚刚能分辨人和事物的年龄,母亲是应该是第一启蒙老师。并不是说要给她留下多少记忆。但至少应该陪在她身边。用身为人母的母爱陪伴她一起成长。给她不需要太多语言,用无私的母爱和无声的肢体语言让她知道世间人和物的相处要融合。在对女儿恩西的成长过程中我是一个失职的母亲,甚不称职。心中对她的欠愧和母爱呵护,像海里的潮流时起彼伏。试问世上又有哪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一块心肉。怀她的时候很幸福的感觉。生她的时候必然会疼痛,但这份疼痛是有价值的,每一个母亲都愿意付出的。做为孩子的母亲,我对女儿恩西投入的情感同样的真实。尽管我为自己找出千万个无奈的理由不能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眼光仍然不肯离开窗外的景物,和内心的幻想。心中仍然荡着思念的忧愁。做为女儿,我担忧家乡的父母和亲人;做为母亲,我牵挂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新骨肉女儿。有那么一刹那,我的所有想念如同荆棘盘踞在心头,剌得我心很痛。
我不禁长叹一口气,真想对着天空大喊出我的思念,可我不能。我必须顾及身旁人的感受。陈阿姨在我最困境的时候收留并教给我一些生存的手艺。而后又在我为感情最困惑的时候帮助我找到解决的路径,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又帮助我找到能够安顿的一席之地。而今我在张大爷家住下来,他们全家都对我如亲人般相待。如果说我还自私得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影响到他们,那我还对得起他们这些苦心帮助我的好人吗?所以我强压住内心的波动。
宝昕哥慢悠悠得骑着那种超大体积的小洋车正往家赶。清晨大街上很安静,远远得我就能听见他大嗓门哼小曲的曲调声。他真是一个特乐观的年青小伙。我想,他活的真快活。比我们谁都更快乐。我没见过他发愁的样子。即便他以前在家的时候委屈得要和一个姐姐与一个妹妹,仨人挤在一张床上渡过每一个有梦的漫漫长夜。
我快速穿好衣服,用一个小花簪别起让头发微微耸起以致于不算太乱。这会儿燕茹两姐姐还在呼呼大睡做着周公梦。善本亲爹和云菲亲娘(在张大爷二老的提意下我对他俩的称呼改口)大清早去菜园子摘些菜回来,说是好让燕昕带回单位。
在七十年代的中国,礼教传统是非常严格的。人们被灌输的思想和今天在某种程度上有很大的反差。女孩子穿衣服要干净整洁,不能太妖艳。作风要正派和朴素。反正那个年代赋予大家的是今天的很多人都不为接受的。我在善本亲爹家的日子,对自己各方面是极其注意的,极实检点自己的行为。人活一口气。别人看得起你,你就更应自重。所以我的人格作风,云菲亲娘时不时的就跟燕茹俩姐妹唠说为人处事要和我学习。每回我都被说得不好意思的脸红。
我下床把房门微微掩开留一点缝隙。随即拿起蒸锅溜些个馒头,准备全家人的早饭。我便忙乎了起来。待馒头有了热气,抓一大把小米熬些粥。
宝昕哥乐呵呵得推着单位为他配得洋车进了院落。看见我在房门口忙活。便我和打了声招呼。寓示他回来了。我打手势让他把车停放好,别大声说话。
宝昕哥大摇晃着他日渐肥胖的身体,问我家里人都还在屋里睡觉了。我点头示意。
于是他停下口中的小曲。手推开门进了屋。我继续忙着做早饭。等亲爹娘一回来就可以吃到热喷喷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