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搬到铺外的桌子刚一落地,就见奶娘手脚麻利地抱着一堆衣服,像是穆玲珑说好今天要卖的。奶娘将衣服一股脑地先摊放在桌上,再在老莫没来得及反应下。将摊放的衣服一件件地拾起,叠好。一个样式的衣服叠放在一起,就像是堆积木搭房子那样。摞得跟一座座小山似的。
整齐堆叠的小山狠是惹眼,来来往往的人,都不禁驻足打量,当看到这家铺子是在卖衣服后,有人停下,有人离开继续去忙自己的事。
然而,当童天扬与穆玲珑两人换好衣裳一出来,本就惹眼的老莫衣裳铺,霎时就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再加上穆玲珑独特的叫卖:
“瞧一瞧,看一看啦,走过路过别错过,我们的衣服好且便宜,衣服实在,货比三家啦啊!且马上就要过年了,为答谢新老顾客对本店的关注及爱护。本店现开展过年计时酬宾促销活动,买得越多,我们送得越多。买我们的衣服两件以上的顾客送您一个福字,买三件以上者,我们送福字与春联啦!”说到这里,穆玲珑犹如献宝般地捧出了昨晚童天扬写出的一副春联与福字做展示。
穆玲珑手里的福字与春联刚一拎出,围观的众人登时一片哗然。
“这字可真漂亮啊!”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也道童天扬的字好。
“可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大家的墨宝呢。”穷书生识货道。
“买衣服就送吗?我买衣服!”
“我也买!”穆玲珑想出的过年大酬宾,再度掀起县城人的购衣狂潮!
32.第32章怪我都怪我
“就知道这些孙子定会搞这个。尤其是刘权,还说什么那女人今天会带傻二少爷再进城,呸!进他个亲娘祖奶奶,刚占了老子的位置,就使唤老子跑腿,等老子再爬回原位,让你个臭喂马的试试厉害。”家奴一朝落马,成了童家众家丁羞辱的对象。
这不天刚蒙蒙亮,家奴就被其他家丁从温暖的被窝里硬拎起来,又被刘权一个阴损的主意在主子耳边一叨叨,被直接发配出府门,大清早就到县城的城门口蹲点盯人。
家奴可谓是满心的不满与不快,数九寒天蹲在城门口冷得他直抽冷气,打冷颤,嘴里也不干净,不是数落早上给他使脸色的家奴甲乙丙丁,就是骂刘权欺人太甚,狗仗人势。不就是刚占了他的位置,牛气个什么。等他回头,将刘权扯下来,定让刘权好看。
家奴蹲在不起眼的城门角落里正发泄心头怒火,就见城门口走进三人,走前面的面熟妇人及长相俏丽的小娘子,还有个貌相堪比谪仙的傻小子,好么,真让刘权给猜着了。
家奴瞪大眼睛,眨也不眨,见妇人臂弯挽了个旧包裹,而小娘子,也就是穆玲珑胳膊套着个竹篮,家奴目视着三人进了县城,小心翼翼地尾随了片刻,看清三人竟去了莫如初开的衣裳铺,家奴犹如脚上拴了马达,嗖嗖地往童府跑,急赶着回府通风报信。
“真,真来了!”
“什么真来了?”家奴莽撞进厅,没头没脑地一声,惊到了正喝茶逗鸟的童大少爷童天明。
“别理他,万事没心机,三分钟热度。跟我说。”刘权一脸冷漠地跟在大少奶奶简水瑶的身后,未曾进门,就听见家奴来报,简水瑶听闻家奴的话,先是埋怨了童天明声,转而告诉家奴,要家奴看见什么尽管跟她报。
想来刘权也是个有心人,别看平日不言不语,话少得可怜,在府里存在感微弱。做事倒是真下功夫,真知道卖把子力气,更知道什么话当与什么人说才能最见奇效。
就好比穆玲珑与童天扬会再次进城谋生的事吧。刘权虽是猜到,却聪明地没与童天明说,而是直接告予了简水瑶。
“那女人带着那傻子又进城来了,这次还有那个老不死的喂奶的也跟着一起来了。他们去了莫如初开的衣裳铺了。像是去帮忙的。”
家奴此话一出,童天明手里拎得鸟笼差点没摔地上。
见童天明手抖得快堪比筛糠用的筛子了,简水瑶狠狠地剜了没出息的童天明一眼。侧头甚是赏识地看向刘权:“刘权,不错啊。这都能让你给猜着。让你养这么久马,可真是屈才了!”
可见刘权这一手露的,有多讨简水瑶欢心,而失势的家奴看到此刻正得势的刘权,恨得不由牙根发痒,尤其对简水瑶的偏爱愈加恨之入骨。
“不委屈!能为童家养马也是刘权这一世的殊荣。刘权是看那女人昨天买了摞红纸与笔墨,才猜测她许是想做小本生意,故才叫范建去蹲守,没想到真就蹲着了。论功劳的话,范建功劳最大,这么冷的天,又起了大早。”刘权倒不是小人之人,自己得了头功不说,竟不忘帮原上司范建在简水瑶面前美言两句。
奈何简水瑶认定功劳该归刘权一人。直接将范建的辛苦全给抹杀了。“他若没你点拨,能去城门口蹲着?你就别夸他了!一会儿去账房提二两银子,算你的功劳钱。”
“谢大少奶奶。”
“刘权不忙谢,你既能猜到他们会进城做小买卖,我想你也能出个主意,治治他们,是不?”简水瑶可是只根毛不拔的铁公鸡,刘权想凭一句话从简水瑶这掏走二两银子,怕不是件易事。
“这……”简水瑶变相给刘权出难题,倒没能难倒刘权,刘权眼珠一转记上心头,将想出的主意在简水瑶面前这么一说。简水瑶当即乐得笑合不拢嘴。
“现就去提银子吧。这差若是办好了,我再给你加二两。”
“谢大少奶奶。”听见有银子加,刘权岂能不高兴,忙再予简水瑶道谢,突地,刘权请命道:“大少奶奶,刘权有个不情之请。刘权想将这多赚二两的机会让予范建兄弟。”
范建听闻当即险些感激地掉泪,心道:刘权,不枉你我兄弟一场,你可真是我范建的好兄弟。你赚二两银子,还不忘了老哥哥我。我以前还那么刻薄待你,真是不该!
“你让他?”见刘权点头。简水瑶没说别的话,直道:“行吧。范建你好生去办事吧。办好了差事,二两银子归你。刘权你留下,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是。”两人异口同声答。范建应完,又感激地看了眼刘权,这才欢天喜地的去办差,好回来收银子。而刘权则被简水瑶留在了厅堂里等着问话。
“你们两个何时关系这么好了?”范建刚走,简水瑶突然发问。
别看简水瑶是童家的大少奶奶,下人间的事,她极少插手,也不好打探。不过简水瑶可是早有耳闻,范建这人平日仗着自己在她童府身份高些,可没少欺负手下人,尤其是刘权。范建跟刘权两人关系并不怎亲,只没吵过罢了。
“不是好与不好的事。大少奶奶,范建毕竟早前管着我,我听他的话,为咱童府办事,我现在因大少奶奶您一句话,取代了他的位置,届时,若大少奶奶您心有不喜,再把我给贬下去。范建兄弟若再管我的话。只怕……”
“行了,你下去吧。”听刘权说到这里,不用刘权将话说完,简水瑶也懂刘权的用心了。
待刘权走后,简水瑶又冷冷一眼看向童天明。“你说你怎就这点出息,他们三个进城看把你给吓得。鸟笼子都差点提不住。还有,你说你孬就孬吧,这刘权怎也算个人物啊!你怎就舍得放他去府里做个养马赶车的车夫,倒把那没用的废物范建当宝贝!”简水瑶越说越气,最后干脆指着童天明的鼻子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