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玲珑话音未落,就听一众下人,是真有罪的也说自己是冤枉,无罪的也跟着真喊冤。
“不许咆哮公堂!”童家下人这一纷纷瞎咋呼,场面险些失控,好在姚程远乃是当县父母官,为官少说也有些年头,哪能震不住此般小场面。
比眼前更闹腾的场面,姚程远都见多了,姚程远狠狠一掴惊堂木,震颤县衙厅堂,当即就给正乱闹公堂的一众童家下人给震成了哑巴。而两旁静立的衙役,更在此时又齐声低喝起威武二字来。
此般再看,童家的下人无不面若寒颤,谁又敢再闹,甚至就连早前将无耻卑鄙发扬到极致的童大少爷童天明脸上都显现出了些许的畏惧之色。
“此案甚不好断,去,将本官早前从京城请来的灵验佛请出来。”
“是。”
灵验佛?堂上众人听闻姚程远口中的三字真言,不由纷纷相面,这个灵验佛究竟是何东西?他们怎从未听说过呢,且竟还是姚程远不远迢迢从京城请来的。
应是的乃是老家奴。老家奴去后不久,就抱着个漆红木匣回来了。“老爷,灵验佛请来了。”
由于姚程远所谓地灵验佛乃是供奉在漆红木匣里,所以所有人皆看不见这漆红木匣里供奉的佛究竟是何许样子,只见木匣上搭着一块红布。将木匣的上口封死。
这灵验佛的样子还真是古怪!众人心里皆如此想,却是谁也未曾说什么,对灵验佛的是否真灵验一事皆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而姚程远则见灵验佛请来,要老家奴将灵验佛摆好,供在自己面前的案桌上,姚程远立即起身,绕到桌案前,对着漆红木匣就是好一顿的作揖行礼,口中更是念念有词道:“灵验佛显灵,灵验佛显圣,灵验佛请助本官一臂之力,帮本官从这些人中辨识出那几个才是真正的为非作歹之徒。”姚程远念完了这一长串话,又喃喃地念了几声阿弥陀佛之类。
“行了,你们不是皆不肯认罪伏法吗?来,你们把手挨个伸进这装有灵验佛的木匣里,记得一定要将手触碰佛身,这灵验佛乃是极灵之神物,如若你们谁人心里有鬼,它老人家立刻便能将此人揪出来。”
众人本见姚程远一反常态,竟不张罗审案,反而要老家奴抱出个灵验佛这等玩意,心便皆一沉,皆是将信将疑的态度,可看姚程远一脸的敬畏,又是一脸地灵验佛何等灵验之说的样子,众人也不由冉冉升起了敬畏之心。
待到姚程远要他们皆去摸这灵验佛身,说这灵验佛可以辨识出谁人是歹人时,一众被穆玲珑点出的下人脸色皆变,没做过恶事的无辜者一个神色,作恶的歹人却是另一番神色。
虽是一众人中依旧有人不肯信姚程远的装神弄鬼,可真轮到他将手探进漆红木匣时,他竟又露出一脸的寒颤相,好似那漆红木匣里供奉的不是佛,而是骇人的蛇蝎。
被穆玲珑挑出一干下人一个个地走过灵验佛前,手伸进漆红木匣里,再掏出来。姚程远在要下人们去摸灵验佛,给灵验佛认时,曾告诉下人们,皆要攥紧摸过灵验佛身的手,不许让任何人看。除非心里有鬼才会互相窥探,但凡互相窥探或是张开手掌予人看者,直接被视作歹人,不经审问便要送进县衙大牢吃牢饭。
当一众人皆摸过灵验佛后,姚程远这才肯要众下人将手掌摊开举在身前予他看。
下人们此时才敢彼此打量,这一打量不要紧,有下人看过身边同僚的手不由惊呼:“咦,我的手怎是黑的,你的手怎不黑啊?”
只闻下人的呼声未落,姚程远厉喝道:“手不曾染黑的皆是歹人,一律予本官拿下!”
“是!”三班衙役自两旁大步上前,顷刻间,便将手未曾染黑的童家下人纷纷拿下。
99.第99章主动赔银子
“冤枉啊,大人!”见刘权等皆被县衙衙役拿下,且姚程远让衙役拿的这群下人里竟无一滥竽充数的喊冤者,童天明骤然脸色大变,可却不忘装腔作势地继续喊冤。
“呔。大胆童天明。你竟还敢喊冤,还敢说你与你家一众下人乃是冤枉,竟还不肯认罪伏法!”姚程远不由气急败坏,他照穆玲珑早前说给他的办法试探童天明与童家家奴,一试竟是效果卓著,童家下人竟是哥作则心虚,童天明竟是真的纵家中恶奴对亲弟弟与弟媳行歹。念在与过世的童员外乃是旧识的份上,姚程远这才没有要衙役连童天明也一并拿下,给童天明个机会要童天明主动认罪,奈何童天明竟是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姚程远,姚大人,就凭你弄这么个装神弄鬼的什么灵验佛唬人,你说什么灵验佛显灵,能抓住歹人,就真能抓住?我看这灵验佛分明就是你姚程远瞎编乱造出的蒙人的鬼东西,你弄这么个玩意多半是想与那女人联起手来诈我童家银两吧。你这样断案,传出去也不怕被县城里人耻笑,笑你为官多年,竟如此荒诞断案,竟还弄出什么神啊鬼啊的来唬人。”此时的童天明就宛如被人踩到尾巴的猫,恨不得炸着猫见人就咬。
“童天明你……”姚程远是万万没想到故人就留下这么个两个儿子,一个成了傻子,另一个则是这般卑鄙无耻样。
“姚大人,童大少爷并未说错,您莫气。”见姚程远气的脸都沉得快似积雨云了,穆玲珑倒是好脾气,竟还劝姚程远宽心莫气呢。既被童天明一语道破自己跟姚伯伯合谋,穆玲珑也就不再遮掩,大肆肆地真就承认了。她与姚程远乃是联手诈童天明等人的。
“玲珑?”奶娘实在搞不懂,不知穆玲珑为何会承认与姚程远合谋之事,若不告诉童家人会不会好些,那样岂不是更为方便抓人。
“咧!姚伯伯就是跟扬扬的媳妇骗你的,怎样?你还不是乖乖上当!”童天扬此刻也甚是会气人地边冲兄长童天明扮鬼脸,边说傻话气童天明。
气得童天明恨不得想冲上去狠抽傻弟弟童天扬一顿,把童天扬打得比现在更傻。要不是碍于眼前是在县衙的大堂上,只怕童天明早已忍不住对童天扬痛下毒手了。
“承认就好,你敢承认就行。你们联手诈我家,那就说明我家下人乃是被你们冤枉的,还不赶紧把我家下人放了。”
“冤枉?!”听闻冤枉两字,穆玲珑笑了。“当真是冤枉,而不是做贼心虚。”
“你……”
“童大少爷还是好好看清楚这灵验佛的样子,再讲开脱之词好了。”不等童天明将抗议的话讲完,穆玲珑就大步上前一扯那蒙住漆红木匣的红布,再将盒盖敞开。
只见里面供奉的哪里是佛,而是一块被雕琢成有似人型的大块黑木炭。
“这是?”被衙差们当堂拿下的一众犯案下人,一见那块黑木炭,皆不由傻了眼。
“心虚不敢摸,手才会白净不黑。所以手不黑的全是做了亏心事的。童大少爷你家的下人这胆量不行啊!似还不抵老鼠大呢,你要他们去劫我跟我相公,还有奶娘,活该,他们办砸差事。竟能被田里驱赶鸟兽扎的稻草人给吓跑。”
“呸!去你娘的稻草人。那分明就是个戴猴脸面具的会武功的高手!”
听闻下人无心吐出的认罪话,穆玲珑又笑了,折身一脸严肃地面向姚程远道:“大人,早前玲珑在田里所见所闻,所发生的所有事皆已向大人禀明过的。现童家下人已亲口认罪,还望大人还我家一个公道!”
“你个废物!你……”童天明气急败坏地怒吼那不幸说走嘴的蠢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