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说,不!这是多么好的一潭浑水哟,你懂吗?他的眼神霍霍闪光,齐婉珠你听到一种声音没有?他问。
齐婉珠说,是海潮吧?她有些不自信。因为有一种声音极像工地上混凝土搅拌机的声音,除此之外是杂乱的城市喧嚣声。
曲凌说,不,站在这里是听不到海潮的啸声的,我听到的是无数人点钞票的声音。
他们在一家小旅馆里住下来的时候,有一种担心消除了,没有人检查他们是否有结婚证,所以他们包了一个双人房间。洗漱之后,站在阳台上,看着街上开始在暮色中闪烁的霓虹灯,很有一种度蜜月的感觉,着实兴奋了好一阵子。
在最初的新奇过去之后,他们开始尝到了求职的艰辛,而此时衣袋里的钱已所剩无几,两天之后很有可能就囊空如洗了。后果的确令人担忧。
曲凌心里正烦,给齐婉珠一呛,火气就压不住了,用非常粗暴的声音说你给我闭嘴!
齐婉珠没想到曲凌会对她这样,用被子蒙了脸哭。这种姿式她小时候常用,每次必然成功,她母亲对她这种真假难辨的姿式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你长大了可以当演员。齐婉珠后来果真当了演员,但只是限于舞蹈方面因为除了舞蹈演员一般不做这种哭的动作。
曲凌这会儿便软了,上前抱了齐婉珠赔不是,我是烦,不是纯粹对你发脾气,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来不发脾气的。他想起和黛眉在一起的日子,心里很矛盾。
齐婉珠本来有一半儿,是吓唬他,见他服软就不闹了,坐了床沿上不语。曲凌说俏皮话逗她齐婉珠就破涕为笑,曲凌趁机搂了她亲吻调逗,要求她做那种事。齐婉珠禁不住曲凌几下撩拨。浑身就软了,张了嘴儿便亲。后来他们在床上做爱的时候,把一张床弄得吱嘎作响。齐婉珠说,会给人家听见的,这个该死的床。曲凌正在劲儿上,喘了口气说,不会。人家会认为是两只老鼠打架。然后两个人又无所顾忌地折腾。
做完事儿,两个人喘息定了。曲凌才说,我们得去托个人情介绍,这样工作就好找了。
齐婉珠问,托谁?我们两眼一摸黑的。
曲凌说,我们办公室的小张有个同学在海口,在报社当记者,名叫鲁震,他跟我讲过。记者一定认识很多老板他要一推荐准行。
齐婉珠也认为可行,只是担心这鲁震会不会帮这个忙。曲凌说,事在人为嘛,你明天跟我一起去。他们商定好了主意,相拥而眠。竟是一夜踏实安宁。
第二日起床齐婉珠对着镜子刻意打扮一番,脸上薄薄涂了一层胭脂,又打了紫罗兰扑粉,细细地描了眉,再抹口红,立刻使整个人鲜亮起来。齐婉珠长得并不是太漂亮,然而身材极为苗条,走路时腰肢扭动,婀娜迷人,又是搞舞蹈的女孩子,没有不卖弄自己身材的,加上这一浓妆艳抹。显得婷婷王立宛如出水芙蓉一股。曲凌越厅越喜欢,又要抱了亲,齐婉珠就嗔怪他,说,不看看什么时候,还有这心思?把粉弄掉了还得重抹。曲凌就忍了。
他们出了旅馆问清了路步行到报社去。衣袋里的钱已不能使他们过分铺张,搭出租车的事就免了,好在路并不远。而齐婉珠也不在意这点。
齐婉珠后来提出是不是买一点水果之类的东西做为第一次见面的礼物,曲凌认为俗气,他说,要是真帮了忙,日后给人家送重一些的礼,不能做无义之人也就是了。男人考虑问题总是和女人不一样。
进了报社大门曲凌在传达室作了登记,知道鲁震就在记者部,在五楼左边的第一个办公室。上楼的时候曲凌就想这样会不会暴露了行踪,鲁震把消息反馈给办公室的小张,小张告诉主任,这样什么部都不是秘密了。但到了这个份上,曲凌只有什么也不顾了,反正是豁出去了。
进了门一个大大的办公室就只有一个人靠在椅背上看报纸。一问,鲁震到三亚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曲凌和齐婉珠因为失望几乎说不出一句活来,结果只有再去人才市场上转,他们都无法预测鲁震从三亚回来后会有什么结果。
齐婉珠在人才市场上总是碰到不三不四的男人围着转,竟然有不怀好意的老板想招她进发廊里去当小姐,这几乎使她难以容忍她认为一个搞舞蹈艺术的人宁可饿死也不会做那种事,她几乎忘了在《魂断蓝桥》中曾有两个从事舞蹈艺术的女人为了生计而堕落,而她们每个人都比她纯洁和高尚,因为维持生命是人的本能。
他们们怀着焦燥不安的心情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转,中午他们每人啃了一个面包,齐婉珠用十分揶揄的口气说,我又听到有人点钞票的声音了。于是曲凌除了羞愧再无话说,在这个炎热得几乎使他们窒息的门子里,他们的遭遇令他在今后的日子难以忘怀。
曲凌和齐婉珠在街上转了一整天。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疲惫不堪。草草地吃了一点饭,便上床休息,彼此无话可谈,更谈不上做爱寻欢了。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这话正应了曲凌和齐婉珠。隔了一日,齐婉珠一个人又到报社找鲁震,恰好他刚从三亚回来正在办公室里跟同事胡天海地地吹牛皮。齐婉珠见了鲁震如同找到了大救星,多日的狼狈不堪以及诸多心酸苦楚一起涌上心头,她说,鲁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