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面面相觑,皆是不知二夫人这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又是要弄啥咧,”过了半响,红药嘴里突然蹦出一句广宁土话来,逗得杏儿和素姑姑都笑了。
果子却还是很严肃,歪着头道:“我听外面人说,二夫人是攀上了高枝,和京中哪个权贵有了牵扯。这喝茶叙话,估摸着就是要给大夫人和我们太太脸色看呢。”
此话极是新鲜,把三人惊住了,红药追问道:“攀高枝?她上哪去攀的高枝?”
“说是崇泉寺的老方丈引荐的,”果子说着从哥哥那听来的故事,自个也纳闷的很:“京城来的名门公子,怎么不找周大人,不找都司大人,偏偏和她家勾搭上了?”
素姑姑猜道:“若是真事,那里祁家二房必是有些独特的本事,能让人家看的上眼。”
“唉,”红药从炕桌上捡了个玛瑙瓶,嗅了嗅里面盛着的银丹草膏,一股冷气嗖的蹿进脑子里,精神一振,人也不犯困了,便继续和果子道:“争来斗去,打擂台似的,也不嫌累。”
“就是,看她就是个搅事精,”果子嘟嘴轻声骂道,却被素姑姑拍了一巴掌:“去去去,二夫人也是你能骂的?”
红药看着她俩直笑,杏儿则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素姑姑。
祁二伯母贴子上写的是家宴,可真到场的却不止祁家人,不少面孔都是昨日见过一次的,史小双也赫然在列,二人相见,都觉尴尬。
祁二伯母见众人到齐,让人上了茶点,一个精精致致的透明水晶碟子,里头俏生生立着三四个淡黄的小点心。
抱上大粗腿就豪气多了,连广宁少见的酥油泡螺都大咧咧拿出来待客了,红药摇摇头,要知道当年二伯母可是拿过隔夜的点心糊弄人的。只不过大热天吃这个,怪腻歪的。
茶过三巡,堂中女眷话也叙的七七八八了,脸色一直不好的祁大伯母推说家中有事,起身就要走,祁二夫人不慌不忙的给她身边婆子使了个眼色,不一会便有个大丫鬟跑过来,捏着嗓子道:
“许少爷到了,要给夫人问好呢,”
“这天热,走动不便,你叫他别这样客气见外。”
“夫人哎,人家少爷可懂礼数了,怎么劝都劝不回去。”
“咱们这么多女人家,也不好请他进内里来,就在门口见一见罢。”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真有意思,大戏总算要开场了,红药忍不住挺着了背,伸头探脑的想看看那高枝是何种模样。
她坐的靠里,没能头一个开眼,只听哐当哐当好几声,前头好些夫人手里的茶杯都碎在了青石地上。
红药吓得打了个抖,捂住乱跳的小心肝吁了口气,谁料这气才出了一半,又被边上史小双伸过来的一只鸡爪子给揪没了。
“姑奶奶啊,您揪我做什么,”红药疼得眼泪汪汪,史小双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红药还真就纳了闷了,赌气狠狠扭头过去。
不过一瞬,她就光荣的扭了脖子,顺带着也着了魔,发起傻来。
那缓步而来的青年与周大人有几分相似,儒衫青衣,一把折扇在手。身量甚高,清瘦纤长,一张脸如美玉生辉,无一处不精细,微微上挑的眼角里更是蓄满了说不完的缱绻缠绵,往那亮晃晃的太阳底下一站,当真是面如皎月,目似繁星,比傅家那天人之姿的小舅舅还旖旎不少,辽东的一众糙汉更是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女孩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俊秀风姿,胆大的死盯着人家吃吃吃的笑,矜持些的便红着脸低头,红药虽不想承认,但方才真真是心都颤了,只想把天上地下最好的东西捧给他,换他笑一笑。
迷迷糊糊中谁也不记得那人说了什么,站了多久,只知道他前脚刚走,女眷们后脚就炸开了锅。
“哪家的公子,竟生的如此俊俏。”
“看他穿戴也不怎样华贵,想来不是高门大户家的。”祁大夫人酸道。
祁二夫人的表弟媳妇曾夫人怒了,抚了抚织进了金丝的宽大裙摆,颇为高傲道:“别不长眼了,那可是当今贵妃的...”
“弟弟?还是侄儿?”祁大伯母面无表情的打断道,曾夫人噎了一下,嘴角边的冷笑有点儿挂不住,强撑道:“是贵妃娘娘五表姐的儿媳妇的小叔子。”
一听这话,祁大伯母舒服了:“原来也不过是个远房亲戚,一表都有三百里了,就他这样的,往少了算也有八百里。”
祁二伯母有些挂不住面子,狠狠瞪了这总给她找不自在的大嫂一眼,二房那些虾兵蟹将见状,赶紧敲锣打鼓的吹捧起来。
“可听闻贵妃深得圣心,离后位不过一步之遥,这许公子得贵妃赏识,兴许也能捞到个爵位,封妻荫子。”
“瞧瞧那通身的气派,瞧瞧那言谈举止,百八十年才出得了一个啊。”
艳羡之声不绝于耳,红药学着别的姑娘,默默低下头装娇羞,对着水晶碟里的点心发呆,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笑开了花。
白净净,甜滋滋,还金贵难得,那人不正是这酥油泡螺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啊啊啊!
大家有木有想肾肾!
希望接下来能日更嗷嗷嗷(就你那手速?你想太多了吧)
☆、公私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