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回忍不住跟着狐贪欢背影而走的目光,用控诉的眼神瞪着雷狮。
我是让他出去!不是让狐贪欢出去啊!被女孩子看光和被男孩子看光,完全不是一个层次!我宁愿被一群女人看光,也不愿意被雷狮这个性别为男的恶趣味家伙看光!
清理走多余的人后,雷狮神色变了许多,眼神稍霁。
他摸了摸下巴,侧身走向一旁的椅子,大大方方坐下,深紫的双瞳直勾勾注视着我这边。
“出来。”他翘着唇角,不紧不慢地说。
我心里暗哼,开玩笑!他让我出来我就出来,我面子往哪放?
我拒绝:“你出去。”
他威胁:“出不出来?”
我坚持:“你出去我就出来!”
他点点头,好整以暇:“你确定不出来?”
我就不出去怎样啊?
——他亲自把我拎出去。
他的眼神这么说着。
于是我憋得脸通红,怒道:“你无耻!”
偷看女孩子洗澡!
他笑,居然丝毫不打算反驳我,愉悦道:“继续。”
“你有病吧!”我更怒了,“有病就要吃药啊!”
雷狮一直都很有病,而且病得不轻,看他平常对人对事的态度就知道了!自大,嚣张,目中无人!
这时,他一改戏谑的态度,双手环胸,目带嫌弃地嘲讽我。
“我对小孩没兴趣。”
这个身体确实小孩没错,可是我和他现在都是十八岁的成年人啊!成年人难道不懂什么叫羞耻么?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么?
还是说,在他眼里,男人和女人根本就没有区别?
“王八蛋!”我咬咬牙,低声咒骂,“无耻!下流!”
如果我是个粗俗的人,保证一张嘴就不带重复地把雷狮骂个狗血淋头,当然,要把音量控制在他听不见的程度,否则狗血就得换个头淋了。
听我嘀咕了半天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他终于不耐烦,眯着眼威胁:“你出不出来?”
我梗着脖子:“就不出去!”
“行。”他竟宽容松口。
就在我狐疑时,他换了个姿势,语气漫不经心。
“那就耗着吧,看看谁先耗不住。”
他起身从书架上抽了本花里胡哨的书,坐下闲闲看了起来。
这架势,看起来是真打算和我耗上了。
我心里急了。
雷狮不是个多么有耐心的人,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他不像是个知道“耐心”两个字是如何写的人,寻常情况下他一个不顺心便会直接动手搞定不顺眼的人和事儿,出手干净利落,是他一贯的风格。
但偶尔他的耐心比乌龟还厉害。
比如说睚眦必报时。
一旦有人惹了他,即使他当时没有出手,可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带着比一开始多数倍的杀气和恶趣味,将那些胆敢戏弄他的鼠辈们一一送进地狱。
这时,他着实又是个耐心极好的可怕男人。
想至此,我不由仰天长叹,我究竟是如何眼瞎才能看上他这般凶残狠厉、有仇必报的男人?
果然重点还是眼瞎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换了个身体的我能清晰感受到水温的变化,脚底最先开始被凉意浸染,渐渐顺着血管,涌上脖颈。
心脏噗通噗通乱跳,我沉在水底,蜷起身体,双手紧紧抱住身体,耳边是心跳声与他翻页时发出的声音,来来回回,纠缠不休,烦人得很。
我抬起眼,小心翼翼瞄他。
与十八岁不同,八岁的他穿着尊贵,是皇子的装扮,衣襟缠着金线勾成的细密而复杂的花纹,腰间被两条红黑色的软腰带紧紧束着,衣袖略显宽松,到了袖口处却猛地收紧,是箭袖的款式。
目光微微向下移动。
他的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短皮靴,质地精良,靴口向外一翻,露出较黑色而言略浅的颜色……
“看够了?”
男孩的声音骤然响起,戏谑与漫不经心五五分。
我心口重重一跳。
他知道我一直在看他!
意识到这个真相时,我再次一头钻进水里,灌了一脑袋的冷水。
完了,水凉了!。
水里冒了几个泡,我捏着鼻子冒出头,没来得及用手捂住嘴巴,一个小喷嚏控制不住先跑了出来。
然后又是连续的几个喷嚏,止也止不住。
我心里恨死了雷狮,要不是他故意在这里坐着,我也不至于被冷水泡到打喷嚏。
头上水珠直掉,水面始终无法平静。
皮靴踩地的轻微声响传来,我皱着眉探出脑袋,视线被缠着金线与复杂花纹的黑色布料遮住,心里猛地一咯噔。
双腋处的皮肤感到一阵不合时宜的温热,接着身体一轻,哗啦一声,整个人被微凉的空气包裹。
水珠滴答滴答掉在地上,晕开一朵又一朵的透明小花,黑色短靴不紧不慢踏过。
我脑袋又要冒烟了,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