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沪江大学像往常一样人来人往,得知今天有学者要来演讲,学生们纷纷拥入礼堂。
祝炳卿带着很多巡捕过来,封锁了入口,进入礼堂的人一律检查,没有学生证和教员证的,都禁止进入。
沪江大学校长尹湛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巡捕,不由得向祝炳卿问道,“祝探长,发生了什么事?”
祝炳卿道,“尹校长,今天有位秦文廉先生来贵校演讲。我们得到消息,有一伙不法之徒可能要来捣乱,为了不让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受到伤害,所以今天这里要戒严。不过您放心,这只是临时的。”
尹湛恩点点头,“哦,如此,有劳祝探长了。欢迎您抽空去我办公室里喝杯茶。”说罢他转身离开。
小韦一身清洁工的装扮,从向非艳的车上下来,他向四周看了看,从向非艳车的后备箱中取出一支大扫帚和背在身上的铁撮子,然后向礼堂门口走去。
一个巡捕拦住小韦,“站住,干什么的?证件!”
小韦低头哈腰,“老总,我们扫地的,哪有证件。”
这时,祝炳卿走了过来,“什么事?”
巡捕道,“他说是学校里的清洁工,没证件。”
祝炳卿仔细打量了小韦一下,小韦赔着笑脸,两人迅速交换了眼神。祝炳卿微微叹了口气,“搜搜身上,没问题就放进去吧。”小韦身上自然没有问题,因为他们早就提前商量好,将枪放在向非艳身上,她是女人,巡捕们不方便搜。虽然这样的做法有点不合适,因为他们和祝炳卿有约在先,不带枪。可是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仁义道德了。
这时,秦文廉的车到了礼堂门口,后边还跟了两辆坐了日本特务的车。
石井下车和巡捕交涉,“我们是保护秦先生来这里作演讲的,请放行。”
祝炳卿说,“哦,是秦先生到了。我们知道秦先生今天在这里演讲,我们也是来这里保护秦先生的。”
石井冷笑道,“那太好了,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祝炳卿正色道,“今天这里全戒严了,你们只能有一个人陪秦先生进去,而且不可以携带武器。这里是学校,不能进去这么多的武装人员!”
石井看了看祝炳卿,气愤地上了车。回到车上后,他将自己的东洋短刀藏在秦文廉的公文包里,这才躲过了巡捕的搜查,将刀带入了礼堂。而向非艳也以“《申江新闻记者》”的身份混进了礼堂。
礼堂里坐满了学生,这是秦文廉第一次公开面对公众,他相信这些读过书的学生们是能理解自己的救国理念的。他站在台上慷慨陈词,“同学们,你们一定想听我讲讲我对目前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的看法。不过,我今天不想讲眼前的这场战争。我想讲讲历史,因为司马光说过,‘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那么,我要讲哪段历史呢?距今不远,三百年前。清廷皇帝,入主中原。当时,全国上下,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愿纳降议和,这才有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悲剧。结果怎么样呢?大清朝不是也统治了中国二百多年吗?但是我们中国依旧存在,炎黄儿女没有灭绝!再看今日之世界,日军铁蹄不逊于当年八旗骁勇,南京亦是当初扬州和嘉定的翻版。所以我认为,与其举四万万百姓之性命,竭全国民众之财务,来进行这场必败的战争,还不如与日本议和,相信三百年后,大和民族就会成为今日的八旗子弟……”
台下的学生们早就议论纷纷,坐在一边的校长尹湛恩实在忍不住了,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秦先生,您是说您这一辈当亡国奴还不够,还要把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设计成亡国奴,是吗?”
秦文廉一下不知怎么接话,台下的学生们站起来纷纷喊道,“坚决不做亡国奴!”
“秦文廉,大汉奸!”
“把这个汉奸学者赶出校园。”
秦文廉被学生们轰下了台,有点惊慌失措,在石井的保护下才躲到了礼堂的走廊里。
石井问道,“秦先生,还能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