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似乎还是一片死寂......等等,在灰白的静止世界里,隐约有一个移动的黑影。
它摇曳不定,一时是个长条,一时又象是个球,在这街市上飘,不快,但越来越近.......
近了,是个黑色的形体,像是人一样,像长条的时候就在动,像球的时候是在蹲下......
它就是在蹲下!现在更近了,这个东西在每一具尸体前蹲下,作了些什么,然后移向下一个。
这是什么?沙场上搜魂的鬼使?还是深山里跑出来的啃尸妖魔
思树紧张的呼吸都快停顿了,偏偏就在此时,她背上被个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心猛地一跳!不等人有所意识,身体已经作出了本能的反应,她扭腰拽弓到手准备瞄准,可是左手到箭筒中却只摸了个空。
一瞬之后她发现是马和人,而且还隔着几丈远。可是这丝毫不值得庆幸,那是几个红毛虏,他们在大雾中看到这美丽的幽灵,就扔过石头来作试探。现在看到了原来是个活生生的美人,士兵们都下流的笑了起来。
这一来忍耐到了极限,她一声尖叫,扔下弓抽出短剑,猛的砍向敌人。可是这是她第一次对着人挥剑,在死尸堆里爬出来的士兵眼里不过是一种余兴节目,他们继续笑着,虽然也动着刀剑,但那动作与其说是在格斗,不如说在猥亵,
不几下少女就累了,手腕被一拦一抓,剑脱手飞出,然后就被狠狠一推,摔倒在青石街心上。她觉得整个人几乎散架,背后的铁环简直镶进五脏六腑里去了。
一个士兵直挺挺的压了下去,一把扯开了系甲绛带,凶猛的压制住了微弱的反抗。异国女子那出乎意料的美貌,还有旁观同伙饥渴的哄笑,都令他愈加亢奋。这肥壮的腾思岛民像是一头饿狼,又像是老公猪,他双手凶狠的撕扯着柔滑的稠缎,嘴里喘着粗气,对着修长的脖子又亲又舔。
十七年来第一个男人碰了她,肮脏粗硬的毛发扎着她的肌肤,火热的呼吸混着腥气和口臭,几乎使她血液凝固,很快,思树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只有无声的泪还在不停的淌下来。
苍天呐,让我死!
某一瞬间,就在这少女已经认命,而异族士兵们也心醉神迷的看着丑行之时,风暴来了。
呼啸的光影横空闪过,她只觉得上方的身躯突得一僵,就不再动作,变得格外压人,紧接着就听几声短促的钝响,狂笑和惊呼像被利刃截断,几个沉重的身躯砸得地面震颤。
只剩下蹄铁杂乱的敲在青石上,马和人一样惊慌,想要逃得远远的,可是来的那个什么东西也跟着追去了。
几乎出于本能,思树抽出手臂,试了两次,才把身上那堆臭肉推倒一旁,半坐起身来,这下她看清了杀戮过后的景象:那些红毛乱兵仍然像生前一样围绕着她,残缺不全的肢体布成一个血肉圆圈。唯有一个士兵还竖在街边,一把长柄巨斧砍过他的盾牌,手臂,铠甲和躯体,深深的镶进砖墙,甚至使他的双脚都离开了地面。
只听浓雾深处一声悲鸣,最后的骑手也没能逃掉。
她克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再怎么拼命也无法让双腿不再发软,眼睛死死盯向那一方。
不像刚才出现时那么迅速,甚至有些缓慢,那雾中的影子渐渐显露了出来。初一看,少女以为那是她最盼望的人,几乎高兴的喊了起来,可是马上她就发现不对,心顿时又重新堕入了寒冰。
同样高大,也是全身黑衣,可是不用看面貌神情,便可知道不是,决不是。这来者漫步在这亡者的街道,不闪不避,不快不慢,每一步都一样。随着那步伐,有一股冰风般的气氛将一切吞噬,就连那些残尸死魂也失去了令人恐怖的力量,天地间只剩下一种苍白。一步又一步,仿佛有一座无比庞大的山在行进,或者说是犹如岁月光阴缓缓碾过,粉碎一切,却又毫不关心。
那黑衣人在那个挂起来的士兵旁边停下,离她不超过十五步。
他伸手在尸体上掏了些什么,然后一拖斧柄,把这巨大的兵刃拔了下来。
顿时一声轻响,之前那个看似还完整的人体一下崩解开来,身体,铠甲还有衣物的碎片都像融化的蜡烛一般流溅下来,成了一滩稀烂的东西,和那些内脏在一起。
少女终于承受不住了,她开口要尖叫,却不知道是不是发出了声音,恐惧和疲惫终于压垮了年轻勇敢的心,使她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