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云雀飘得知秋霜林取了葭盟关,遂率大军入关。
急聚诸将,谓众曰:“今袭此关得成,巫王必将知我大军南下,此后数关,其必有备,且前途山多林茂,恐有埋伏,故请诸位计议,以免此患。”
诸将议论纷纷,波月洞主孟融道:“依在下愚见,只需疾速进兵,伏波关未必难取。我军攻下此关未及一日,消息即便传到那里,他们也未必能充分备战。”
吕忞拈须,沉吟片刻,道:“话虽有理,仍难免遭伏击之患,且南道路狭,山川相逼,树木丛杂,亦须防火攻。”
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闻言纷纷摇头叹息。
韩琼忽笑道:“彼欲伏击,便任其伏击;欲火攻,便任其火攻,我军只管进兵便是。”
此言若只看表面,确是糊涂话,众人纷纷嗤之以鼻。唯云雀飘、秋霜林和吕忞知其意在言外。
韩琼被众人讥笑,毫不气恼,但笑不语。
云雀飘示意众人肃静,柳眉轻扬,诡谲一笑:“韩将军定有良策,诸位且听他一言。”
余者仍有不信,却只于心中讥笑,不便再显露。
韩琼淡淡一笑:“军马在前,辎重在后,伏击之道,断敌后路,先绝辎重,后袭人马。伏波关距此不过百余里,无须甚多粮草随军,可令军士每人备足几日干粮,去粮草而伏兵于辎车之内,待其来袭,出奇兵胜之。”
吕忞瞳精一闪:“倘彼用火攻,如之奈何?”
韩琼笑道:“先生多虑了,南道路狭,山川相逼,树木丛杂,全程如此,岂止各别路段?甚至关后亦然。若彼用火攻,火势曼延,难免引火自焚,实乃下策也。”
吕忞敬服:“将军不愧久镇西域之名将也!”
韩琼回礼:“勇仗武将,智依军师,先生过奖了,在下诚愧不敢当。”
伏波关乃滇南咽喉,昔汉伏波将军马援平蛮至此,土人畏敬,立庙祀之,故名。
夜郎、秋霜林和沈溪葭仍为前锋,引军一万五千,明兵一万,辎伏五千,夜郎亦在其中,迤逦而行。
秋霜林与沈溪葭并辔趱行,约行六十里。秋霜林忽道:“情况有变,现有四路伏兵,我军刚让过后两路,即将迎上前两路。稍后敌必四军齐出,同时袭我前军后路。待彼伏兵一出,你我即分兵击之。至于后军,只能靠辎中伏兵和护车将士了。”
原来,秋霜林以前只需稍加留意,百步之内稍有风吹草动,必为其所觉。如今功力大增,更不必说千军万马的动静了。
葭儿虽疑其言,却未询问,忙命马后小校吩咐军士将此言依次传下去,以便防备。
又行片刻,忽闻军前军后一齐发喊,声震云霄,大队人马自两边山后汹涌而出,滚滚而下,果有四路伏兵。
左前路为首一员大将,皂袍玄甲,青刀乌马,虎体龙腰,气盖玄冥,威风凛凛。
但见:
青丝垂肩,黄绫抹额;
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瞳若玄珠乌且明,眉斜双股玄铁剑;
甲披千道乌龙鳞,袍涌万波冥河涛。
带束一条黑玛瑙,刀揽乌云闭偃月;
皂靴稳踏玄铁镫,坐下千里乌骓马。
葭儿恰在前军左首,正欲出阵迎之,却被秋霜林拦住:“此人气宇不凡,非你堪敌。”言罢,纵马横枪,出阵迎之。
两马交错开来,前军兵分两路,左路随秋霜林,右路随沈溪葭,分迎两路敌兵。
忽闻后军又起一阵震天呐喊,却是辎车伏兵齐出。正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奇兵之外有奇兵。敌军无备惊乱,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夜郎看准一员敌将,跃而挥鞭,正中面门,脑浆迸流,滚鞍坠马,夺了战马,指挥作战。
却说此次先锋军多为装备精良的汉族军队,白芷芬恰在其中,且是辎车伏兵之一。他得名师指点,天资好,又勤奋,武功比普通士卒好得多,只出来片刻,便杀了十几个敌兵。
一员敌将见状骇然,挺枪策马来刺,却被他闪而挟枪,挑下马来,一刀砍翻,夺了战马。
此刻,敌后两路伏兵首将惧折,士卒大乱,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更甚,败势已定。白芷芬遂引军一枝,奔前军助战,他虽只是士卒,但武功好,待人随和,在军中结下了好人缘,大家都乐意听他指挥。
却说秋霜林迎上那玄甲将,果然没看走眼,此人身手不凡,一斗就是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但见:
修罗嚣顽,罗刹捷疾。
修罗嚣顽,玄铁偃月刀搅乱万朵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