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放乃是其中之一,也是所在之处的唯一。
没有任何犹豫,江放当即走上前去,帮那几个熟睡的民工将被褥盖好。
所有动作十分轻盈,没有惊动任何一个民工的梦境。
在这之后,江放来到那条几年前自己熟睡过多个夜晚的大桥上,俯视了一眼桥下与这座城市不太协调的河水,然后打算去往河边的凉亭休息,姑且将这个夜晚敷衍过去再说。却不料在前往那座凉亭的途中,一个浑身上下长满赘肉的更年期妇女,笑盈盈的掐断了江放的步伐。
“帅哥哥,需要服务吗?”
此话一出,江放忽然想要呕吐,当江放借助周围的霓虹,看清了眼前妇女的样子,更是打了一阵冷颤。
“什么服务?”江放故意调侃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女人的那种服务,需要吗?”
江放继续肆无忌惮的调侃道:“女人的什么服务?”
“女人的身体的那种服务,需要吗?”那更年期妇女可真有定力,丝毫不为江放的故意调侃所动容,而是一直保持那种或许在她看来具有无上魅惑的微笑,或许在她看来,她的这种具有无上魅惑的微笑,倘若被重生的达芬奇转移到画布上,然后拍卖,绝对胜过《蒙娜丽莎》。
江放尽量压制住想要呕吐的念头:“是你亲自服务?还是另有他人?”
“当然是我亲自服务啦,这么黑暗寒冷的夜里,我苦守了几个时辰,我容易吗我?”
江放淡淡笑了笑:“你不容易,我非常同情你,只不过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现在更不容易吗?”
“什么意思?”妇女的面色有些难堪起来。
江放冷静的顿了顿:“意思是说,当一个不容易的人找到一个不适合的人,那不适合的人更不容易。”
“我听不懂唉。”妇女突然撒娇道。
江放一见,没敢继续停留和调侃,拔腿就跑,那速度让江放体会到奥运会百米飞人大战上的韵味。
直到远远跑离那个妇女的视线,江放才猛然发现,自己之前的一些调侃不仅毫无意义,而且还可能会伤害到那个妇女的自尊,任何人都是有自尊的,哪怕是一个出卖身体的女人,江放对这再了解不过。现在的江放只期望,方才那个妇女智商还没有达到能够折磨出自己所说的那些话的程度。
正独自倚靠在一根冰冷的电线杆旁边喘着粗气,口袋中的手机响了。
“喂,是江哥吗,我到地了,你呢?”
江放特意叮嘱过邱蓉,到地后给自己来个电话,免得自己的心境时时刻刻还挂着她的安危。
“我?呃,我也到地了。”江放说出一个应该算是善意的谎言。
事实显然,江放压根就不知自己到底要到哪里去,这次出来是找工作的,通俗点讲,是挣钱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同那些民工没多大差别,唯一的差别或许就在于,自己身上多了一张毫无意义的高中毕业证。高雅点讲,自己这次是出来奋斗的,为理想,更为人生。
什么样的理想,什么样的人生,江放确是一无所知。
从这个意义上说,江放就像是一只没有方向甚至没有翅膀的秃鹰。
“江哥”,邱蓉顿了好半晌,“不如你到我这里来吧,我跟舅舅说说,让他也给你安排个工作。”
小丫头竟然看出了我的困境,江放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是一件有失尊严的事情,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罢了,瞬间过后,一切重归平静,江放还是江放:“不必了,我自有办法,你到了就好,挂了。”
砰的一声,手机被江放关上。
又是砰的一声,手机被江放打开。
“喂,是荆锋吧,还记得我吗?我是江放。”
“江放――江哥?不会吧,几年前不见,哪阵风把你吹我电话里了。”
听得出来,对方显得很激动,江放则显得很平静:“不是吹你电话里了,是吹你耳朵里了,我只希望你别将我当成一阵耳旁风为好。现在在合肥哪里逛荡?我刚到合肥,正流落街头等着被饿狼捕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