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了飞机,却无法肯定蓝天白云的存在
肯定了一张地图,却无法肯定自己是否能海纳百川
肯定高楼像肯定心中无数扎疼自己的绣花针。
肯定车辆――那反复洞穿肉体的子弹。
肯定地铁――那随时会咬向自己的蛇。
你肯定了酒吧舞厅,是夜里的标志,是华丽的闹剧
也一定肯定了一场闹剧背后的悲伤。
好比此刻,你明明在张望绚烂的霓虹
却想起一个个民工被残酷的钉在这滑稽的都市。
......
江放乘坐的火车,是于下半夜抵达合肥的,说是下半夜,倒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深沉。
最特殊的表现,就在火车站外那些不断呐喊和嘶叫的人群身上,这些人不是招揽住宿便是招揽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是见不得人,主要是没有得到公开的认可,唯有靠地下交易的方式进行汉奸似的对白。不排除到了某一天,这些勾当中的某几条,会得到全世界广泛的认可。
当然,现在说这些难免有些可笑,可历史的车轮,谁知道它会将人类带到怎样的一个鬼地方。
别忘了,时间是疯狂的,历史是疯狂的,历史的车轮更疯狂。
邱蓉也是在合肥下车的,据其交代,这一次她来合肥,是应了父母的要求,到舅舅那里去打工。江放已经知道,邱蓉的舅舅在合肥一家大剧院里工作,大剧院名为贯皖大剧院,稍微熟悉点地理常识的人或许都知道,皖乃是安徽的简称,贯皖无疑为横贯安徽,可见这家剧院必定不小。
邱蓉的舅舅自然不是这家大剧院的总经理什么的牛人物。
邱蓉的舅舅不过是在几年前被调到了这家大剧院里工作。
无论如何,在江放看来,邱蓉比自己要幸运的多,至少下火车后她有个明确的去处,而自己的脑海中确是一派茫然。这一次之所以选择到合肥,主要还是因为合肥距离江放家乡所在的那个小县城最为接近,其次当然是因为合肥好歹是个省会城市,江放儿时流浪的时候,没少来这里。
不得不说,相比于杭州南京成都这样的省会城市,合肥明显要可怜一些。
相比于北京上海这种真正的大都市,合肥无疑要可怜的多。
事实上,凭借江放脑海中的记忆,在中国所有省会城市中,比合肥寒酸的不在少数,有些省会城市乍一看上去还真没一点省会城市的样子,倒像是某些发达省中的某个不算太发达的中等城市一般,令人愕然。
好不容易从饿狼似的招揽生意的人群中脱离出来,江放做了一回绅士,自己掏钱将邱蓉送上了一辆出租车,并在邱蓉上车前留下了邱蓉的手机号码。当然,江放不是那种粗心的人,所选择的出租车,决计不会是守候在火车站外的某些黑车,而是走过几条大街后为邱蓉反复斟酌后找到的。
毕竟现在是下半夜,这里是大城市,江放可不想邱蓉这可爱的丫头有什么闪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遇到个无视法律的家伙,那自己算是亲手将邱蓉推到火坑里了。
邱蓉走后,江放顿时觉得自己又重新沦为了孤家寡人,只是不敢确定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不幸的无疑是,有一个叫做孤独或寂寞的家伙,又要将自己死死纠缠,幸运的是,身边少了一个柔软的女人,自己无疑少了一项坚挺的负担,有一个叫做自由或放荡的家伙,重新光荣的归还。
拎着沉重的包裹,江放开始独自一人在整个城市溜达起来。
将身体和内心的疲惫甩在一边,如此溜达起来才会有精神。
江放懂得这个规律,很自然的就完成了简单的调节,然后一边晃晃悠悠一边马马虎虎打量起整座城市,同几年前相比,合肥的变化无疑是巨大的,没什么值得稀奇和怀疑,时至今日,一朝一夕都会给华夏大地带来剧烈的变化,更遑论几年了。
车辆,酒吧,霓虹,还有夜空中嗡嗡傲慢而过的飞机。
江放看到某座正在建造的写字楼旁边,躺着一地熟悉的人影。
民工,毫无疑问,在火车上,这样的人影江放见到了太多,民工无处不在,在这样的城市中。
江放发现某几个民工破破烂烂的被褥没有盖好,那几个民工蜷曲着身体,蛔虫一般瑟缩在不久就会成为富丽堂皇的写字楼旁边的过道上,做着一些与辛酸和心酸无关的梦境,嘴角偶尔划过的一丝浅浅的微笑,是那样的迷人和具有美感,能看出其中美感的,估计没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