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面乱得很,带着那只傻猫去远一点的地方。”
想说的话其实还有很多,甚至还想把失去控制的自己都算作是阿柴的错,但陆不然只闷声说了几句话就说不下去了。阿柴并没有将他推开,也没有轻轻拍着他的脊背,陆不然叹了一口气贴在阿柴的耳边问他:“你到底是不是只对我一个人这么好呢?”
也许是这一声叹息里面惋惜的成分太多,阿柴扶着陆不然从自己身上坐起来,他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很平静又专注地望着陆不然。陆不然也歪着头对他笑了笑,可他的笑容已经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了,“明早你得装作睡着了才行,一眼都不许多看,不然,我会舍不得你的。若是我真的不想走了,你可肯定讨不到媳妇了。”
阿柴的眼睛里面好像藏满了星辰,温柔而且深邃。
陆不然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嘴唇贴上去,一次又一次。
可清晨总是要来的。
被露水洗刷过的大地还浮着一层雾,山间的万物都想要苏醒过来了,而陆不然却宁可一直沉睡下去。伤口似乎又被扯开了一点,陆不然觉得有血迹慢慢从衣服里面渗了出来,他一手牵着在小院子中闷闷不乐的战马,一手在自己的衣服里面摸了一下。时辰其实还尚早,但在要离开的地方停留得再久又有什么用呢,陆不然其实也不是不会哭的人。阿柴也许是醒着的,但陆不然现在还是不看到他才会好一些,本以为昨夜做过了最后的道别就能很轻易地将一切放下了,但心里却苦涩地让他窒息。
推开院门的陆不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声响,他回过头去,是黄白色的小猫蹲坐在地上望着他。
“喵。”
它好像也知道留恋一般,对着陆不然短暂地叫了一声。
“你这傻猫也会想我吗?”
陆不然放开了手中的缰绳,高大的战马就静静伫立在他的身后,对小胖猫伸了伸手,它就自己跳进陆不然怀里。虽然很想把这个柔软的小家伙带在身边,可它还是在橱子上打瞌睡才好一些,陆不然往茅草屋的方向看了一眼,门开着一条缝任冷风向里面灌。最后摸了一下小胖猫的脑袋,陆不然将它放回地面上,或许这一别就不会再见了吧。
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很是洒脱,但早就被套上了一生难以忘怀的枷锁。
陆不然牵着马走上了山道,穿着深色衣衫的暗卫才接连出现在他面前,他们之中的谁都不想跟故作轻松的陆不然搭话,况且他们可能亲眼目睹了什么不该看的,都生怕陆不然一个不高兴就追究起来。即使相互之间连个眼色都没有交换过,暗卫们却很一致地保持了沉默。
“都哭丧着脸做什么?”陆不然向身周扫了一圈,“你们做得不错。”
陆不然的暗部都是他培养了多年的心腹,若是遇上了难以应付的状况,十日之后就不准再继续纠缠下去,以免深陷其中。既然被找到了,陆不然就不得不再去面对过去几天里暂且被他抛在脑后的事情,现在还是战中啊。
“将军,北贼已经渡到江南来扎了营地,又朝我们逼近了许多。”
“营中呢?”
“药品缺得紧,有贺大人镇着,暂且还没有出别的乱子。”
“嗯。”
已经不是在意疼或者不疼的时候了,陆不然跨上战马跟着带路的暗卫一路向东边奔驰而去,一路颠簸让没愈合伤口又裂了开来,浸透了衣衫。陆不然单手拽着缰绳,另一手压在伤口上,越压越觉得疼。抱歉了,阿柴,陆不然想他白费了阿柴这些天来悉心的照顾。
才刚挺过一场让人疲惫的战斗,将士们都显得有些狼狈不堪,当陆不然回来驻地之中的时候伤痕累累的众将之中还是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然后回大帐的一路上都有人惊讶地看着陆不然沾了一手的血。陆不然不在的时候,贺肃看起来又是饱经了不少沧桑,胡子拉渣的,陆不然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状况恐怕比暗卫们说得还要糟上不少。
“你回来了?”
“嗯。”
“被人搭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