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已经是太远的事情。
我跟她的幸福一直延续到相遇第二年的春天。
有一次在电话里吵架,吵得很凶,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情。之后她突然地消失不见,没有任何预兆的。上网找不到她,打给她的电话没有人接。从人间蒸发一样的干脆。
就是在这些日子里;我的脾气越渐古怪起来。时而温和,时而暴躁。遇人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做事更加漫无目的。仿佛又回到了跟她邂逅以前那种无聊的状态。我可以躲在房间里睡得忘记所有的事情,或者抽着烟坐在书桌前看窗台上来回爬动的一只蚂蚁。生活常常让人感到索然无味。但生活一直在继续。
一个多月后,我写了很长很长的信寄给她。有几滴泪水无意中落到信纸上,也一并寄了过去。终于有回音。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深夜响起。我按了接听,话筒里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说:“是我。”
我有些惨淡地笑:“我以为你再不会找我。”
“怎么会。”
“但你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给我一点消息。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只是惘然了很久。你是个让我害怕的人。感觉你随时会说出决裂的话来。我害怕听到。”
我沉默。她等着我说话。我问她:“信收到了?”
“嗯。昨天收到的。本来打算昨晚给你打电话的,可是下午放学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今天早晨。”
“你倒底是在干什么啊,以前你好像没有那么能睡。每天一大早把我吵醒的人总是你。”
“呵呵。我明明就什么都没做嘛,可是任何时候都好想睡,有时候缺课在寝室里打磕睡。”
“懒人。”我说,“你现在想不想睡呢?”
“想。要不是等你下晚自习我早睡了。”
我轻轻地笑:“那你先休息吧。明天中午我再找你。”
第二天吃过午饭我打她的电话,竟一如从前没有人接。后来她解释说当时睡着了,手机关了铃声,所以没有听到。突然觉得她说的话陌生。的确,她重新回到我的生活里,在分开了一个多月之后。只是感觉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距离,也许是因为有些热烈的东西在渐渐冷淡。
以后,她打给我的电话少了,就算有时通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拿着话筒舍不得放下。亦是从此开始,她不再寄任何东西给我,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她在流失的时间中变成了我有些看不明白猜不透的另外一个人。
有一回上网的时候碰到她的同学。我问他:“艾雯近来好吗?”
他说:“蛮好的。只是感觉她有些变了。常见她跟学校里几个不怎么正经的人混在一起。”
“还有呢?”
“说不清楚。我不是经常看到她。她在我们学校的名声不大好,很多朋友说她喜欢卖弄风骚。”
“那你呢?说说她给你的感觉。”
“我?感觉她基本上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善良,温柔,也会替别人着想。就是思想太复杂了些,不知道成天在想些什么。”
“呵。她在你的眼里还是很不错的嘛。”
“有可能是我对她的了解还不够吧。你还是很关心她,每次碰到我都问她的事。”
“没办法。我女朋友嘛。”
“你们还没分手吗?”
“怎么这么问?当然没有。”
“哦。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人谈恋爱都不会在一起很久。”
“是吗?”我想了想,对他说,“下次看见她,告诉她我爱她,告诉她我每一刻都很想她。”
把这行字发送出去以后我关了电脑。有一颗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衣襟上,很快被初夏的温度蒸发,只留下一些淡淡的痕迹,证明刚刚有眼泪流过。
离开网吧,走在马路上。阳光强烈得像要刺透我的身体。突然感到剧烈的疼痛,也许是因为心上有了伤口,亦或仅仅只是被夏日骄阳钝重的光线割破了皮肤。暗红的血液变作透明的眼泪往外流。结局已经在眼前。分离的气息在周围的空气中弥漫,越渐浓密,这是承诺腐烂时才有的气味。感觉我会在这样的空气中窒息。
、2。4
又一年的6月15日。没有相约,但她的电话如约而至。毕竟曾经那么真心,这点默契尚还在。那一日,城市的天是阴的,没有雨。夏季干燥炎热的风吹动空气中大片的云缓慢地移动。茫茫云海,漫无边际。我抬头看见有一大群鸟在飞,它们飞往云去的方向。
我问她:“今天过得好吗?”
她说:“不好。莫名的不开心。天是蓝的。我很累。”
“一年了。整整一年。”我微笑。有时侯不论心里是快乐或者难过或者疼痛,都只能微笑。这是面对这个随时都在改变的世界的惨淡时最好的表情。
“有时侯想起来像是走了很远的路,有着数不尽的里程碑,岁月该记得我匆促的脚步。也许我是一只鸟,翅膀受了伤就不能再飞。你是我始终难以追随的影子,我曾那么爱你。”
“只是曾经吗?”我想我跟她的爱情是一出戏,而我在之前的某一天就已经知道了这出戏的结局。所以声音平静。至少我用心演绎了属于自己的角色。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