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有人攻进来了!”有哨兵跌跌撞撞在栈道上跑,大声疾呼,有种丢盔卸甲的狼狈。
数万光箭如暴雨般自夜空中落下,带着血红色的光尾,将夜空也染得和血一般颜色,奔跑中的哨兵被万箭穿心,扑倒在地,而将他射成筛子的红色羽箭却渐渐消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远远有人吹响进攻的号角,数以万计的喊杀声汇聚成海,轰隆隆地推倒了斩风关脆弱的布防。铁骑和人潮如决堤的水,疯狂地涌入清平山内部,穿着玄衣的凉州兵挥舞着长刀,像是收割稻谷一般,收割着清平山兵士的头颅。许多清平山将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在半醉半醒中丢了性命。
“我们得去斩风关!吴青这个叛徒,一定是他把凉州兵放进来的!那巨石阵的开关只有他和钟离大哥知道!”陵洵在一片乱象中找到一匹马,就要冲去斩风关,却被穆九拦住。
“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只有退进虎口关,守住第二道关隘再说。”
“虎口关?不行,那样虎口关以外的村镇怎么办?”
“今天清平山上下全都喝得烂醉,根本没有战力,若是不肯退后一步筹谋,只怕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了。”穆九难得严肃,拉住陵洵的马缰绳,纵身跃上,一拨马头,转向虎口关行去。
陵洵心里焦急,却也明白穆九说得没有错,那斩风关风力强劲,本来就是天然的“攻势”,当初穆九立铜柱布守护法阵时,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还要在铜柱上镌刻符文,如今这匆忙之中,简直万事不利,又怎么可能迅速将那缺口处补起来?因而他很快恢复了冷静,也不再坚持要去斩风关。
“凉州兵来了,说明汉中已破。可是汉中怎么这么快就被破了?你不是说你给他们送去的护城阵法,足以拖上一年有余?”
穆九道;“我的法阵能保汉中一年无虞,如今城破,只有一种可能。”
陵洵问:“什么?”
穆九沉声说:“陈冰找到了能解我那护城阵术的阵法师。”
“风爷!您没事吧!”陵洵和穆九在乱箭中纵马驰骋,远远看到两道人影,如鬼魅般飘来,正是方珏和方珂一对兄弟,两人仗着高超的轻功,倒也能游刃有余,却都是焦灼神情,直到见陵洵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岳掌柜呢?怎么两个都出来了,没人保护他?”
“岳掌柜已经撤退到安全地带,他吩咐我们来找风爷。”
“不用管我,通知所有人,速速退进虎口关!去帮那些来不及撤入的村民!”方珂和方珏见陵洵有穆九护着,倒也用不着他们,便领命而去,一路高声呼喊,让大家快点退入虎口关。
若是陵洵没有记错,小凡子和他奶奶就是住在虎口关和斩风关之间,也不知道小凡子能不能护住他奶奶,正这样想时,忽然在前面不远处看见小凡子,正拉着牛车往前跑,他奶奶正坐在牛车上,他时不时手指掐诀,施展一些防护的阵术,虽然时时因为术法生疏而险象环生,到底还是抱住他自己和奶奶没有受伤。
“风爷!穆先生!”小凡子听见马蹄声,回头见是陵洵,立刻露出喜色。
“集中注意力,不要分心!”穆九大袖一挥,掠过阵术的符光,为小凡子和奶奶挡去了一拨箭雨。“把奶奶送到虎口关之后,通知书院所有学生,到神石峰下集合!”
“是!”小凡子对穆九可谓是言听计从,当即如领了军命的将士一般,郑重应诺。
“怎么不见钟离大哥?”陵洵这一路都没见到钟离山,心中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此时清平山所有人都跑出来了,村夫农妇,山匪兵士,简直鱼龙混杂,乱成一锅粥,他看一个面熟的小兵,似是在钟离山身边当亲卫,便将人一把抓来问话,“可见过钟离将军?”
“钟离,钟离将军已经带着一百轻骑前往斩风关了!”
“胡闹!一百轻骑顶什么用?陈冰的军队已经进来了!他们还带着阵法师!”
“钟离将军身边也跟着两个阵法师。”
陵洵却摇头,这些清平山中的阵法师远远不如穆九,然而那陈冰能提前近半年时间破除穆九设计的护城大阵,恐怕身边有与穆九不相上下的阵法师效命,所以这些阵法师跟着钟离山,除了给人家送菜,也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因而对穆九道:“我去找钟离山,你在这里安置村民,布置阵法,务必要守住虎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