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瑟道:“其实也不那么多……”
傅琅大手一挥,“管他呢,反正咱们家门口的最好看!”
裴瑟有些明白,因为傅琅满脸都是孩子气的快活,隐约透在她脸上的影绰灯光,就是比廊下悬挂的那些明亮灯火更好看。
马车停在门口,两个人一下车,都觉出夜风寒凛,忍不住裹紧了领口。快走了几步,裴瑟突然停了脚,问一旁的侍卫道:“你是什么时候调来的?”
那侍卫答道:“禀公子,今日午后。”
裴瑟道:“多少人?”
那侍卫道:“这里五十,其余各处合计一百。”
裴瑟点了点头,这才向里走去。傅琅也觉出不对来,沧浪台内外原本就有许多守卫,不过今夜似乎格外多。她想起了裴瑟这些天一直在见各地来的谋士门人,还有那些陆续不绝的信鸟,时不时落满了书房外的短短栏杆。看情形近来多半是有大事,但沧浪台之外市井街巷一切如故。
傅琅问道:“裴瑟,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裴瑟道:“你说那些侍卫?是那些门客的主意,没什么的。倒是没出什么乱子,只是查出来长豫之前做的一些事情,我总要查明白,才放心把齐国交给他。他们太警醒了些,你别担心。”
傅琅道:“我不担心啊,我在家呢。”
裴瑟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完了是不是?高兴成这样?”
傅琅道:“大喜的日子,还不能高兴啊?难道你不高兴吗?”
裴瑟便敲了敲她的额头,走进书房坐下,打开桌上奏报,看了几眼。她一笑,傅琅的脸皮就厚了起来,趴在桌上看着她,“那怎么个高兴法?虽然今天我临阵脱逃了,还差一截,但既然也不用行六礼了,也不用你亲迎了,那差一截就差一截,这样的新娘子去哪找啊?我看你也不用看这些东西了,是不是可以直接合房了?”
裴瑟瞟了她一眼:“又是喝醉酒,又是踩我腿,还没合够?”
傅琅见她旧事重提,又提起来那天的事情,但也不生气,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摇,“那能一样吗?裴瑟,裴瑟,你再装傻还是人吗?”
裴瑟没办法,“那你要怎样,自己去安排,这样行不行?”
傅琅想了想怎么安排,握着她的手就笑了起来。裴瑟要把手抽出来,“傻笑什么?口水要流到我手上了。”
傅琅舔了舔嘴唇,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流就流,那有什么。”
只听书房外有人“哎”了一声,傅琅气急败坏地站直了回头:“二公子,怎么又是你?”
戴望就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似的,满脸冒着嫌弃,把手中酒坛往桌上重重一放,“我还想说呢,怎么又是你?我王姐以前多规矩的一个人,自打碰上了你,就天天让我撞见这种夭蛾子!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妖精啊?”
明明外面重兵把守,可是沧浪台今晚热闹得像大节下。裴瑟笑道:“你不是说轮值?怎么又过来了?”
戴望扬嗓子叫人送酒杯酒壶来,一面坐下拍开了封泥,“我给你俩送壶好酒来啊!齐伯先他老婆过两天生孩子,他到时候要守着,今天先跟我换班。”
裴瑟道:“齐伯先?”
戴望知道她没听说过这个人,解释道:“巡防营刚调来的,升了副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