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呢?”
“在房裡睡著呢。……來,坐下吧。”
母親的表情很僵硬,帶著不得不帶來壞消息的人特有的緊張感。
“——那個人,會死嗎?”
在媽媽身旁坐下,我直截了當地問。
“還不至於說這兩天就會有什麼三長兩短啦。不過,因為是肝硬化……”
“轉化成肝癌了吧?”
公司裡有個經歷相同的人。那人也是個酒罎子,據說因為顧慮γ-GTP(谷氨酰轉肽酶)值而在體檢前一天才戒酒,抽完血便說著“補充營養”又去喝酒了,算是上班族中常見的類型。另外,單身赴任也是幫兇。發現患上癌癥後不到一年,那人就去世了。
“是啊……說是就算做了手術也很難把腫瘤完全摘除……”
“唉……”我小聲說。
即使發現了腫瘤,只要肝臟本身還正常,就能在相當大的範圍內摘除它,因為肝臟是再生能力很強的臟器。可是一旦肝硬化轉為肝癌,就行不通了。保有肝功能與摘除腫瘤很難兩全。即使將目前所有的腫瘤都摘除,在肝硬化的基礎上再次發生癌變的可能性也很高。——我是這樣聽說的。
“那我能做些什麼呢?”
我不想長時間對著一個勁兒地歎氣的媽媽。我心裡沒有完全成長的那一部份,仍然不依不饒地責怪著要男人不要兒子的母親。還有,連那個男人也拋棄了她,媽媽是怎樣維持生活的呢?
“……那個人沒有上保險……”
“需要錢是吧?”
媽媽點點頭。
“他好歹上了國民健康保險,雖然有日後返還的部份,但是必須先繳給醫院的金額相當大呢。……我住的也只是便宜公寓而已……”
已經預感到會是這方面的事,我並不驚訝。一邊回憶著自己的存款餘額,我問媽媽:
“爲什麼是媽媽在照顧他?”
“還不是因為……在札幌的奶奶也過世了,你爸又是獨生子,沒有其他人了啊。就連我也嚇了一跳呢。”
照媽媽的解釋看來,爸爸後來也來了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