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逮住了。
老班主气得哆嗦,事不过三!这偷戏的小戏子真惹怒他了。
暴喝一声,老班主竟是要动手教训这小戏子,却感到有人死命拽着他,扭头一看,千叶。
千叶死死拽住老班主,见周围人都站在那里,急了,冲月红喊:"师弟!过来帮忙呀!"
月红一脸戏妆,冷眼看着师哥,一扭头,竟是直接穿着戏服走了。
经理下楼的时候月红已然走远了,只好去告知少帅,诉明原因。
周云居听了也不甚以为意,只是有些扫兴,放下茶碗,低笑:"哦?那我该下楼去看看,是谁坏了爷今晚儿的好事!"
于是下楼来。
看见楚生被围在众人中间,困兽一般。
惶然的一张小脸,带了哭腔道:"我也不想的,可师傅一定要我来……"说话的时候,梨花带雨,一口白瓷儿糯米牙。
周云居一下子兴致全上来了。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他想,倒是不亏。
排众上前,他要带他走。
楚生看着眼前的周云居,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他心里害怕,这人的眼神好吓人,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东巷口烟馆
东巷口。
夜很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哀哀地拉长了声调,凄凉、悲怆,声音水流似的四面八方淌开。
一个女人自远而来,都快到四月天,她却戴一顶大黑帽,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
好奇怪,她居然还围了一条厚厚灰色长围巾,在脖子上绕一圈,再绕一圈,配合着上边的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张面容,只露一双眼睛,叫人看不真切。
散乱的脚步声踏在青石子路上,惶急地,女人来到当铺。
当铺伙计忙来招待:"您当点什么?"
啪的一声,一枚镶粉水晶胸针被女人拍到柜台上。
伙计一看,"哟!"
这颗粉水晶成色好、光头足,亮晶晶地透着粉儿,煞是好看。
伙计很中意,可照例要压价,挑一挑毛病儿,扯着嗓子喊:"这个?颜色太浅儿!不好看!"
女人急切地:"五块!"
伙计一愣,没想到女人这么爽快,转身从柜台后取出五块大洋儿、写当票,女人却等不及,一把夺过现大洋儿,走了。
伙计儿急忙追出去,把当票塞到女人口袋,女人精神似乎有些错乱,眼睛里的光聚不起来,对伙计追出来送当票一事也无反应。
伙计回了当铺,嘴里嘟囔一声:"又是一个犯了毒瘾的。"
这种人他见多了,都是抽大烟上了瘾的货色,一到瘾头上来时候,管你平时多体面的一个人,尽数失态,跌跌撞撞进了当铺来,当了东西拿了现大洋儿,便去烟馆抽大烟。
伙计摇摇头儿,叹一声。
女人跌跌撞撞到了烟馆门口。
她喘着气,咬牙走到了门框处,烟馆伙计看见她,喊:"您进来抽一泡儿?"
女人呆呆地,扶着门框的手慢慢垂下来,一咬牙,扭头走了。
烟馆伙计嗤笑,笑她不自量力。
低了头拿帕子去擦拭玻璃烟灯的灯罩,擦好了,女人闯进来,啪地把五块大洋拍在桌子上。
伙计笑:"您楼上请。"
上了楼,又问:"您要烟泡儿还是烟膏儿?"
女人极力控制住自己,声音还是急切的,"烟泡儿!"
"哎!您到这儿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