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m把身子探出栏杆,努力去看码头上的灯火,亚特兰蒂斯人的夜视能力很强,大概是为了适应阴暗的深海。他看着岸上人群来来往往,可那些都是异类,无论是赤膊的澳洲男人还是穿长裙的女郎。他看到水中只有倒影,亚特兰蒂斯此刻比达尔文港还要远。
“就快到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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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洲的旅行刚开始并不是那么尽人意。
由于Arthur选择了错误的登陆地点,他们不得不继续在草原里狂奔,当然这次选择了火车这种较为便捷的交通工具。
“所以这和非洲有什么区别?”Orm问道。
车轮摩擦铁轨的轰鸣让他想起蜘蛛蟹在岩石上爬行的声音,能让人神经衰弱的那种。
“嗯,当然有,最起码……湿度要大一点。”
Arthur有几天没有刮胡子了,过于浓密的毛发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愈发粗犷。Orm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因此他的双颊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明明就没什么区别,我还看见鸵鸟了,非洲不是也有。”
“都跟你说了是鸸鹋。”
Arthur苦笑着叹气。他的弟弟只看一眼就能分辨出红小丑鱼,透红小丑鱼和红双带小丑鱼,却一脸无辜的说鸵鸟和鸸鹋长得一样。
他们从西北一路南下,穿过大片的草原,然后进入时刻被太阳炙烤着的沙漠,跨过大分水岭,最后终于来到人口密集的东海岸。
期间也曾在中部平原的某几个小城市住过几日,拜访了一个家庭农场。
Orm第一次在街上看到袋鼠时多多少少有点吃惊,虽然他绝对不会承认。
“你是不是觉得袋鼠把宝宝装在那里有点奇怪?”Arthur问他。
“还好……海马也是这么干的,而且装得更多。”
“其实对于哺乳类来说还是有点困难。”
“看出来了,不过他们的腿部肌肉非常发达,很难得的进化结果,神奇的陆地生物。”
“理论上来讲袋鼠一脚就能踢断一个正常成年人的肋骨,说不定还能致命。”
Orm轻蔑地嗤笑一声,“别傻了,我们又不是普通人。”
“还是小心一点,我不想你受伤。”Arthur拍拍他的肩膀,就像所有兄长经常对自己年幼的弟弟做的那样。
“你是不想我难受还是不想妈妈难受?”
Orm坐在沙发上,腰挺得很直,像个睥睨天下的君王。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访谈节目,两人都没在看。
Arthur站起来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顺手把电视频道调到天气预报那里,他们明天又要上路。
“一半一半吧。”
Orm此时已经掌握了单手开易拉罐的技巧,不过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温度很低,他还是选择了两只手去开。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Arthur?”
“我以为袋鼠的话题还没结束。”他哥哥又在装傻。
“结束了。”Orm灌了一口啤酒,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Arthur的动向。
“好吧,你说了算。至于刚才那个问题,我觉得我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我把你当弟弟,就这样。”
“因为我们的血管里都有一半她的血,所以你才没有放弃我,对吗?就是因为血缘,或者说染色体。”
Arthur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又把易拉罐压扁扔到一边,Orm觉得他可能生气了。
这些天他们几乎每天都会争吵,为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Orm在试探Arthur的底线。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Arthur的声音倒还算平静,“当我说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家人的时候,你到底听懂了没?”
Orm犹豫了一会儿,“家人?我们之前甚至没有见过面。”
“我有记忆之后也没见过妈妈。”
“是吗……我以为她至少偷偷去看过你。”
“你有家人吗,Orm?”
“你问这话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