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凡从一团金色的光晕中走近，微微俯身，恭声道：“程经理。”
我微笑道：“施总经理。”
这是我与施凡第一次正式交谈。
从一开始，我就心术不正，意图惑世诬民，摧陷廓清。
但施凡不一样，他对程氏忠心耿耿，昼度夜思，心瞻魏阙，沥胆隳肝。
他是我的腹心大患。
☆、第三十章
我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楼下，神情漠然。
半晌转头对助理：“施经理今天又迟到，这个月奖金扣光。”
年轻的助理边打量我脸色，边小心翼翼：“那辆车四十分钟以前抵达，一直在街上找停车位……”
我冷笑，“你心疼他，你去替他停车。”
“可是……”
我眉头皱起，“你是总经理还是我是总经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对方不敢再言语，低头在表格里做出标记。
施凡从电梯里踏出，容颜清朗，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配深蓝色领带，脚下是做工考究的尖头皮鞋。
甚是体面。
我抱着胳膊靠在办公室门框，唇角挂上冷笑：落在我手里，迟早让你连油费都付不起。
“程总经理”，施凡看过来，目光疑惑，“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记得早上有重要的竞标会议。”
我耸肩，“已经让助理取消了。”
他立即蹙眉，“为何取消？与客户洽谈到现在的公司只有程氏和维德两家，我方胜算高达百分之五十。”
我闻言忍不住笑，“施经理有所不知，程氏已经退出竞争，该单让与维德实业。”
施凡面色阴沉，“谁做的决定？”
我微笑：“自然是我的决定，十分钟前已和沈源通过电话。”
他隐有怒气：“小简，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收敛笑容，冷道：“你别忘了，程氏本来就是我的。”
周围员工顿感气氛不妙，默默与我和施凡拉开距离，在核爆波及区域外远远观望。
我转身回到私人办公室，抬手欲关门，用了下力却没推动。抬眼一看，施凡手抵在门上，面色不渝。
我并不理他，径自坐回办公桌后，取过一叠文件开始签字。
他冰着面孔跟进来，拾起已经被处理过的文件，边翻看边问：“这是什么？”
我眼皮不抬：“协议书。”
“哪有和竞争对手签协议书的？”施凡越翻眉头拧得越紧，神情由难以置信渐渐转为震惊，“你竟然和维德划分势力范围，把程氏志在必得的竞标项目拱手送给沈源？”
“施经理，程某刚执掌程氏，你对我的行事风格还不了解”，我略抬眼皮，手中签字笔未停下，“等养成习惯，你就不会觉得这是一种痛苦。”
施凡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是故意的。”
我不置可否。
“小简，我不知道你在计划什么，但你最好立即住手。”
“施经理，不好意思，程某羽翮已就，没有必要再根据你的旨意行事。”
“小简，程氏上下几百号人要靠公司业绩吃饭，上游供货商，下游客户，亦是唇齿相依，休戚相关。”
我简直想要大笑。
这些人死活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