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配合的听众,夏跃春很是满意,没再吊胃口,直接讲起了阿初的罗曼史:“在圣诞节时,他用一百种语言对丛慧说‘我爱你’!当时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特别佩服他,想跟他学,他还不肯教!”
“哦?挺有一套嘛!”阿次冲大哥挑了挑眉。
阿初忙说:“没有,你还真信跃春说的……他记错人了,那个是别的同学,不是我……”
“你就别谦虚了!”夏跃春及时泼了盆冷水过来,不看眼色地继续给阿次讲解,“回国后我再一次表示要跟他学的时候,他勉强答应了。上来先问我都会说哪几种。我就很老实地告诉他,我只会用汉语、粤语、英语、德语和韩语讲这句。他听完明显松口气,说了句‘那就好办了’。我当时居然还单纯地认为他对我的语言基础很满意,后来才知道,他就比我多会一句日文‘我爱你’的念法,其他都是随口乱讲糊弄人的!”
阿初很尴尬地抓抓头发:“跃春,你今天是不是喝高了?你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等等……你们学校哪国的留学生都有吧?当时没人发现吗?”阿次不解道。
夏跃春非常热心地为他解惑:“他一连串不同调的发音说下来,凑够一百句就完事,也不说明白是哪国语,大家听得晕乎乎的,都认为是自己孤陋寡闻,哪好意思一个一个核对?”
“我大哥还真是有勇有谋啊!”阿次扫了自家小黑兔一眼,然后继续催问,“还有么?”
“他跟丛慧浪漫得就像脚不沾地似的,每次见面都有礼物。比如手写的情诗、木制的小屋模型、用松香做的四叶草琥珀,还有亲自下厨做的蛋糕、披萨……大多是DIY,经济划算!而且换着花样地玩,半年都不带重样的!”
阿次望着夏跃春略显兴奋的表情,好笑地问:“那半年后呢?开始复制前面的?”
“半年后就分手了啊。”夏跃春推推眼镜,理所当然地说。
“为什么分手啊?”
“不知道,你问他啊。”夏跃春终于想起了故事的主人公,把问题丢给闷了半天的阿初。
阿初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说:“再不分手,就真要重复了……”
“你不是吧!”阿次很受不了地说,“为了这么无聊的理由分手?”
夏跃春补充道:“由于这个分手来得太突然,他平时又表现得太体贴,丛慧那阵子根本不能理解,还偷偷跑来问我,阿初是不是有隐疾,怕拖累她?我也好奇,就旁敲侧击地跟他求证,结果这家伙居然大着脸对丛慧说‘你猜对了,我没办法生育,不能再拖累你了’!”
阿次刚喝了口水,差点呛到。阿初搓着手解释:“这么说能让她心里舒服点,好过被甩。”
“你还真是温柔体贴,分手了还为人家着想啊。”阿次讽刺道,“这种谎话都敢说,迟早会拆穿的!再说,如果赶上个不想生孩子的女人,根本没意义吧?”
“所有人都知道丛慧喜欢小孩子。虽然同情他的遭遇,但丛慧也总算接受了这个分手理由。她是校花,非常抢手,很快就有了新男朋友,不过后来的炮灰们基本上熬不过三个月,短的一个礼拜就告吹,这完全是浪漫的后遗症。”夏跃春耸耸肩,突然挂上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好在因果报应是存在的,几年前丛慧终于想清楚了,发邮件告诉他,任何阻碍都不能让两个相爱的人分离,即使没有孩子也要跟他共组一个家庭。貌似还被怀着孕的雅淑发现了,以为他准备撇下她和孩子,跟英国的小三私奔,根本不听解释,快跟他吵翻天了!”
“这事我有印象。”阿次点点头,记得当时阿初还发烧了,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躺在办公室里。不过看样子,这个前女友还挺痴心的,不知道现在死心了没有。思及此处,他又问道,“后来怎么样?”
夏跃春便顺着故事往下讲:“后来他在老婆的监督下,给丛慧回信,明白告诉人家他已为人夫,并且即将为人父。结果丛慧居然难过地发邮件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阿初的病已经治好了?完全没发现这小子在骗她,并深深为自己一时犹豫错过了阿初而自责。”夏跃春伤感地摇摇头,“作为同学,我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伤心,所以就把阿初离婚的事告诉她了。”
“你对我还真是够意思。”阿初有气无力地说。
阿次沉默半晌,突然对阿初说:“我想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这样不顾一切地求分手。”
杨慕初和夏跃春俱是一愣,等着他说下文。
“她的脑子好像不太灵光……跟这样的人一起很累吧?”阿次用手指指了指脑袋,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大哥,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的眼光有点问题。”
“我偶尔也这么认为。”阿初无奈地说,夏跃春则在一旁捡乐。
……
晚上到家时,两个孩子已经睡了。
令人意外的是,刘阿四还坚守在客厅里,等着跟老板汇报晚上看孩子的工作情况。总这样让阿四加班,阿初心里也过意不去。他坐在沙发上听完汇报,便放阿四回去休息了。
等阿四走后,阿次凑过来问:“大哥,都这么晚了,你干嘛不让阿四住客房啊?他明早还得赶过来接你上班,多折腾!”
“折腾总比送命强……阿四是个好下属,多年来勤勤恳恳地工作。作为老板,我得给他留活命的机会。”阿初特意强调“下属”和“老板”的关系,跟刘阿四划清了界限。
阿次没反应过来:“留在客房住怎么不安全了?”
阿初道:“怕他被醋淹着,多无辜啊。”
“你别跟夏跃春似的,那么无聊!”阿次立刻拉长了脸,“回屋里去,我有话要问你。”
阿初深深吸了口气,按着沙发扶手,艰难地站起来。
阿次皱眉:“刚才不是好多了吗?怎么?还疼?”
“坐着的时候没事,一抻到就不成。”阿初慢慢挪着步子,尽量保持上身不动,不过上楼梯时相对更困难些。于是,他在楼梯口换了姿势,仰着上半身,一手杵着后腰,一手扶着楼梯,尽可能不在迈台阶时抻着腹部。
阿次忍不住笑道:“这姿势怎么跟个孕妇似的?”
阿初回过头哀怨地望着他:“你该庆幸我不是孕妇,不然你刚才那一脚够一尸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