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从面前风一般掠过。
明台坐在后座上把两只腿高高的翘起。
阿诚握了一下手刹。
“脚收回来,不要乱动。”
明台不乐意,还变本加厉的晃动了一下车身:“不要嘛,你骑快一点,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他今天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报纸——大概是大哥剩下的。明楼总是把时政版和经济版抽走,然后就留下老大一堆的广告业。明台拿到的哪一张正好刊登着个新开的西餐厅,天花乱坠的讲究了些洋人的吃法。
明楼看的蠢蠢欲动。
而阿诚想的却是回来的时候要记得给大哥带一份,这么想着,若有所感的往回看了一眼,就见到院中那棵香樟树下,明楼抱着双手站在窗前。
看到他回过头来,那人曲起指头在窗户上敲了三下,又指了指他身后的小少爷。
阿诚说:“坐好,大哥看到你了。”
明台哇哇大叫,直挺挺的坐正了,双手抱住他的腰。
“阿诚哥赶紧跑赶紧跑!大哥要出来打人的!”
阿诚顺着他的话,使劲的蹬了一下脚踏,自行车像是飞一般,转过一个弯道,汇入上海熙熙攘攘的道路中,再看不见了。
如今天气正好是八月初,螃蟹刚刚上市,连西餐厅都趁机推出新的菜色。
明台选的这一家旁边就是个书店,阿诚刚刚停稳车,明台一个翻身就下去了,临了还撞到几个从书店里出来的学生。
为首的一个长着张端正的国字脸,怀里抱着课本,刚刚走出店门就被明台撞了个满怀,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阿诚赶忙下来,先扶着明台,又去看那人。
“舍弟年幼,冲撞了,实在是对不起。先生可有伤到,需要去医院吗?”
那人扶着自个儿的下巴揉了揉,先看了一眼明台,又看了一眼阿诚。
“哎,没事没事,就撞了一下,只是下次走路要小……你不是阿诚?”
阿诚听到那人叫自己的名字,先愣了愣,才仔仔细细将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青年把自己帽子摘下来,大方的露出脸任他看:“不记得我啦,上次你和明先生一起去参加花旗银行的开幕式,谁知道汽车坏了,还是坐我家的车。”
阿诚这才想起来,这人好像也是那次与会嘉宾家的公子,好像是姓顾。
他说的倒真有其事,不过那次阿诚是坐在前排,对这位小公子的长相没怎么记在心上,谁知道倒是被人给认了出来。
他邀请人家一起吃饭,说是赔礼。
“不要不要,我们赶着去学校的讨论会,改日再约。”说完他伸出手来:“我叫顾闲,阿诚先生再见。”
他握了那双手,注意到青年的右手食指上喊沾了些墨水。
“好的,顾先生再见。”
明台一进门选了个靠窗户的位置,他看了眼菜单,居然是拉丁文的。阿诚接过来,不过那些字符在他眼中歪歪斜斜的像是蝌蚪一般,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
明台说:“阿诚哥……”
阿诚手一摊:“你自己要来的,可不关我的事。”
服务员在一旁看得直想笑,最后给他们推荐了新推出的螃蟹套装。
明台说:“要十只!”
阿诚忙阻止:“你怎么吃得完,先点一半,不要浪费。”
“不打紧!”明台将菜单还给服务生:“打包回去给大哥吃,他最不挑了。”
那头服务生早已经在往桌上摆盘了,阿诚一边诧异怎么会来的那么快,一边在心里想,怎么他尊之敬之的大哥,到了明台这里,就成了个随便用吃不完的螃蟹就能打发的人了。
西餐里的螃蟹做的实在是简单至极,拿清水一煮,陪着些杂七杂八的酱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