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那个时候因为正在长身体,半夜总会饿醒。
那一次他半夜又醒过来,便剥开一个来吃。
他想着那一碗栗子有十二个,每次吃三个,可以吃四天。
但是还没有等他吃完,就被明台看到,一口气吃了个干净。
结果晚上半夜他又醒过来,却因为饿而跑到厨房里头喝水,又被明楼撞见。
阿诚不知道自己每次半夜吃东西总是会被明楼看见,将前因后果说了,明楼便买了一整袋栗子放在家里,每天晚上用白水煮几个放在他的床头。
但阿诚却总觉得缺了一点甜。
忽然那边传来了人群的尖叫,他刚刚拿了店家递过来的纸袋回头去看。
却只见半片靛蓝色的衣角落到尘土里。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上面飞快的下来了几个人,将她的尸体抬了,匆匆又上车离开。
他下意识的想追,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明楼静静的听着他的汇报,听到最后袭击的那里顿了一顿。
“……我知道了。”
阿诚不甘:“我本晚走一点,她可能不会死。”
明楼道:“幸好你走了,要不你可能一起死。”
阿诚不说话了。
半晌后他说了一句:“我希望我没有走。”
明楼有些恼怒,他恼怒于阿诚永远毫无犹豫的选择。
自我牺牲,拯救他人。
阿诚总是希望能最大程度的保全。
而保全的目标却常常舍弃自我。
这一头的消息让他赶到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没有告诉阿诚的是军统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担心于另一个弟弟的安危,因为他不知道在死间计划中明台被置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阿诚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了,但失血还是让他的面色苍白。
“四万万人,一寸山河一寸血。”
明楼抚摸过那一张地图。
北到三江平原的白山黑水,南至南海中的诸座岛屿。
“如果你死亡,我不会死。”
“阿诚。”明楼的的身影掩盖在黑暗里。
卧室中只点了一盏台灯,最亮的地方是床头一块。上面放着托盘,酒精的味道很大,散落着大量染血的纱布。
阿诚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肩膀处不是很疼——不是因为药物,他们没有止疼药,只是因为疼的时间太长了,痛觉神经已经麻木了而已。
他无法去接明楼的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听得出其中的斥责,又包含着些别的东西。
忽而他听得黑暗中那人动了动。
……应该是调整了姿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