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我最小也该有十岁,跟着父亲到处见识新鲜事物,怎么只有这么一点记忆?
我抚摸青冥的动作停下了,他不满地咕哝一声:“徒弟……怎么还不睡……”
他撇下烟杆,一把拽过我按在他头顶的那只手,趁我不备将我拉过栏杆圈进胳膊里,我重心不稳,骤然翻覆,心惊之下迅速用脚勾住栏杆,却被他倾身压住,几乎两人一同从房檐上滚下去。
他也吓了一跳,酒醒大半:“这床怎么歪的……徒弟?”
“师父,我的脚快勾不住了。”我两腿脚踝都有伤,不影响出刀,但平日难以长时间轻功,此次猛地出腿使力,不过片刻便传来阵阵加剧的钝痛。
他似乎也想起这事,环顾周遭,就着头朝房檐下的危险姿势揽紧我道:“你松脚吧,交给我。”
我摸了摸腰上还藏着一条铁抓钩,松开疼得发麻的脚。
他靴尖轻磕屋瓦,金石相击叮一声借力,柔韧的腰疾速后仰,从倾斜的屋檐上站起来,但拉着我依旧不稳,又侧身旋转着踏过几处瓦片卸力,错步从房檐轻身落下。
他的手揽在我腰上,垂眸担忧地看我的腿,呼吸落在耳畔,张口便有一股温热的酒气:“脚还好吗?”
我踏上地面,一股酸麻的异痛钻入脚踝,似乎是肌肉拉伤了:“这只脚走不了了。”
他的目光依旧不对焦,但对我的关心还勉强维持那丝清醒:“你上来,我背你回去。”
“不用,这只脚还好。”我搭上他的肩,“走吧。”
黑夜的小巷里,两个互相搀扶的醉鬼并不惹眼,他理智全用来维持保护我所需的稳定步伐,欲望更不如平时克制,途中那只卡在我腋下的手不知怎么就滑进衣襟,贴着我的心口随摇摇晃晃的步调乱蹭,时不时还捏上一把。
“师父。”
“唔……?”
我把他的手抽出来:“回去再摸。”
“哦……”他努力抬头看路,尚且记得略微倾斜身体以照顾我的伤脚,闻言听话点头,沉默走了一会儿却又道,“我不是故意的。”
“如今这样,师非师,徒非徒……发生了那种事,你本可以另谋出路,不淌这趟浑水,再跟我这种…疯子……学艺。”两排围墙后的民居静谧且漆黑,想来他难看清我不屑的笑容——我又不真是他徒弟,与他相处全为那些奇妙的秘密,权当消遣找乐子,怎会为这种事左右为难?
“移花人才辈出,既然能求得师兄,何苦到我这里受罪……还要成天替我遮掩,夜里也睡不好……”
“我愧对师兄,根本不配为人师长,不配教你……”他絮絮叨叨地,借着酒劲道出真心,“我这疯症,赖上了人,就怕人走,就想…就想……”
他忽然停下脚步:“游方庭,明天你回我师兄那里去吧。”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名字属于被我顶替的倒霉鬼,这次再让阿许搜寻就有了目标。
“我不会回去的,师父。”
“别再叫师父了,哪家师父会对徒弟干这种事?这种事……随便被什么人知道,你就要跟我一起恶名远扬!”
“不会有人知道的,就算传出去,我也不怕,我们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就算传出去,也是“游方庭”声名狼藉,我大可脱身继续藏在飞声阁幕后做我潇洒的阁主,这些人再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近我,认出我,没人知道我姓甚名谁。
就连青冥……也不知道。
“不,你根本不明白我到底想做什么……夜里你一起身我就会醒…这段日子太好了,若我放松警惕习惯下来,一定又会被毁掉……从此我会一辈子缠着你,越来越不满足……”他的表情藏在垂乱灰发的阴影中,声音沙哑而压抑,“我今晚会自己睡,你收拾东西,明天就启程吧。”
“跟停尸房的尸体一起,还是用醉心花随便迷倒平民‘自己睡’?”我靠在窄巷的墙上,放松伤腿的肌肉,勾住他的脖子讽刺道,“您的那位故人可还没归案,下次再设陷阱,难道您也要再次不管不顾地往下跳吗?”
“你不要管我了……不然……”
“我是您的徒弟,我不管您……唔!”
他的嘴唇贴上来了。
上品花雕酒原来是这个味道。
…………
“我…不该对男人……”
……
“…我有病,我有病!”他被我逼得不断摇头,沙哑的嗓音几乎哽住,“一碰到你,我就控制不了,就想……”
“那说明您就是这样的,何必压抑自己?”
…………
我喜欢他这具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