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你还没和明弋说咱们要去巴黎的事?”
明楼趁着吃过晚饭,明弋在厨房洗碗的空当,像条蛇一样缠住了坐在沙发上假寐的阿诚。
“没呢,临走前再说吧,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真不愧是我明楼带出来的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要不是我发现了,你还想连我一块儿瞒着对吗。”
明楼不安分的手被阿诚拍开,最近因为局势的渐渐明朗,明楼整个人也开始放松,之前因为忙碌而被压下去的歪脑筋也开始渐渐活跃起来。
“我是怕你舍不得。”
阿诚始终记得明楼曾经对明台说过,他热爱这片土地,他生于斯长于斯,将来也要埋于此,可一旦去了巴黎,也许就再无回乡之日了。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舍不得你多一点,还是舍不得上海多一点?”
“大哥!”
明楼轻咬着阿诚的耳朵,惹得怀里的人一阵微颤。
阿诚被他撩得呼吸急促,心猿意马之际忽然想起明弋还在厨房洗完,于是手忙脚乱地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明楼。
“快去收拾一下,跟我出去。”
“去哪儿?”
阿诚红着脸,看着面前瞬间变得一本正经的明楼,心里有些疑惑。
“酒店。”
“......大哥......”
“还是你想晚上吵得明弋睡不好觉?可别带坏了小孩子。”
明楼心情大好,上一次像这样逗阿诚是什么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么热的天,明长官还真是好兴致!”
阿诚冲明楼翻了一个大白眼,一遍转身向厨房走去,一遍想着用来搪塞明弋他们今晚不回家的理由。
八月十四日,日本天皇颁布停战诏书,接受《波茨坦公告》。
同日,明楼和阿诚撤出特高课,那些想看明楼笑话的人统统被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上海滩臭名远扬的大汉奸,竟摇身一变,成了军统上海站情报科课长,代号毒蛇。
不过这并不影响人们对明楼的误解,他这个汉奸形象早已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现在站出来说他是军统的人,哪有人会相信。
世人都认为,那只不过是他用来保命的手段而已。
不过明楼对此毫不在意,他正忙着和阿诚一起处理去巴黎的事。
好不容易弄到了三张去巴黎的机票,十六日中午起飞。
第二日,天皇广播诏书时,明楼接到了戴局长的电报。
戴局长委任明楼为忠义救国军新制别动队第五纵队指挥和军统直属第三站站长,授予中将军衔。
明楼凝视了这份电报整整一分钟,随后在阿诚关切的注视下将它烧得干干净净。
“随便找个理由,回了他。”
“是,大哥。”
明弋是在出发的前一个晚上得知要去巴黎的事的,他对此感到很不解,他们明明在上海呆得好好的,两位父亲也终于洗脱了汉奸的罪名,为什么非得在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时候抛下一切去巴黎?
而且他们明明早已谋划好了一切,却在最后时刻才告诉他,他们把他当什么了?
说到底明弋还是年纪太小,这几年里在明楼和阿诚若有若无的保护下,他对间谍其实没什么概念,也并不知道如果此时不抛下一切远走高飞,他们将会面临什么。
这几年阿诚因为对明弋疏于照顾,也着实不知道这个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从一年前开始,这小子就对班上的一个小姑娘动了心。
明弋本想着现在日本也投了降,是该找个机会向自己心仪的姑娘表白了,没想到阿诚却带来了要去巴黎的消息。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们俩倒是整天你侬我侬的,他们究竟考虑过他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