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来,回去!
明楼神色凌厉地瞪了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阿诚一眼,也不知道他此时究竟看没看懂自己的眼神。
“我离开前还好好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诚在地上挣扎了好一阵才爬起来,他颤颤巍巍地走到明楼面前,也不管明楼表现出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直接伸出手想将他带走。
“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你这人有病吧?把你的脏手拿开!”
明楼甩开阿诚的手,甩给愣在当下的阿诚一记白眼,抬腿就往监狱走去。
见明楼有了动作,阿诚也不管背后是否有枪口对着自己,重新将明楼用力的拉过来,与他面对面。
“明楼你什么意思?你这几年处处防着我,原来是为了在今天帮我撇清关系?!你以为自己这么做,我明......”
啪!
一个耳光打断了周围人向他们扔菜叶的动作,也打断了阿诚的话。
“这位先生,发疯也要有个限度!”
明楼不动声色地向阿诚的后面看了一眼,终于在角落里寻到了正在往前走的程蝶衣,明楼握了握有些发麻和颤抖的手,看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阿诚和他瞬间红肿的半边脸,他心疼得有些喘不过气。
“实在对不住啊,几位长官,我家小弟程明从小心智不全,这不,一下没看住,又跑出来给大家添麻烦了。”
程蝶衣趁着阿诚被打蒙的时候,悄悄走到他身后,用尽全力钳制住阿诚,一边向端着枪的狱警们道歉。
明楼趁着空当,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监狱的大门。
“明楼你混蛋!!!!”
阿诚在程蝶衣的桎梏下奋力挣扎,正当他马上要挣脱出去时,却被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的明台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在厚重的铁门关闭前,明楼听见了阿诚最后这句声嘶力竭的话,他不敢再回头,不敢去看阿诚的眼神,也不敢让阿诚看见自己眼中落下的泪。
狱警带着明楼走进一间单人牢房,尘封已久的铁门打开后,明楼一看,是一个十五平米左右的小房间。
一张单人沙发床,桌子及椅子,地上铺着地毯,墙角还有抽水马桶与洗脸池等,房里竟然还有暖气。
除了被限制人身自由外,明楼对环境还是挺满意的。
不错,至少他们还没忘记自己曾经为抗战立下的汗马功劳。
他想起前日在人民法院,中央给他立下的罪状,便不由得一阵好笑。
投降国民党,投靠日本特务机关,掩护大批特务,反革命分子,给敌人提供情报。
然诺多死地,公忠成祸胎。
多少忠臣良将,在这样的世道下成为冤魂?
明楼知道此案牵涉甚广,以潘先生为首,包括自己和许多从前为了抗战而牺牲掉一切的特工,恐怕都逃不过这荒诞的罪名和铁窗了。
阿诚醒来时,已经被他们给背回了家,明台和程蝶衣正泪眼朦胧地守在床边望着他。
“大哥!”
阿诚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扭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掀开被子就想下床,却被哭得抽噎的明台一把抱住。
“阿诚哥......”
“阿诚你别乱来,明先生为了保护你费尽了心神,你别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程蝶衣伸出手轻轻给伏在阿诚身上哭得说不上话的明台顺气,一边想要稳住阿诚的情绪。
“到底怎么回事?”
阿诚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之前在监狱门口的景象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就这么短短三天时间,明楼就被扣上了反革命分子的帽子。
“前些日子潘先生被逮捕了,大哥被认定为其同党,以反革命罪获刑十二年......”
明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日解放军冲进院子里带走明楼,明台在徒手与他们对抗了许久后,却被明楼叫了停。
他永远也忘不了大哥当时的悲戚的神情,大雪纷飞,明楼蒙冤入狱。
他们姐弟四人死的死离的离,如今这个明家,算是彻底的支离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