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又笑:“口音可不像。”
明诚毫不回避的直视他,答道:“小时候在上海住过,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开去了法国。后来回国,在武汉又呆过一阵子,是以口音变了。”
明楼显然又找到了感兴趣的地方:“你还去过法国?在哪里?”
明诚简单地回答:“巴黎。”
明楼大笑,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笑纹很深,然而不但不难看,反倒十分讨喜。
他在法国的履历人尽皆知,然而明诚不卑不亢,并没有刻意讨好的意思。
“真的?”明楼笑问:“难怪我看你十分眼熟,难不成是在巴黎见过的?”
明诚只觉得心一沉,脸上却看不出分毫,只说:“明长官说笑了。像明长官这样的人物,若是见过,我怎么会记不得。”
明楼似乎只是无心一说,并不深究,很快又把话题转移开:“你看,你我都姓明,你叫我明长官,我叫你明秘书,外人听起来,可不觉得古怪吗?我看你也亲切,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叫你阿诚如何?”
这话一出,明诚只觉得李秘书的眼刀嗖嗖而来,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捅几个窟窿。他搞不清明楼是真的一时兴起,还是另有所图,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明长官觉得好便好,我反正是没有意见的。”
他心中忐忑,只觉得明楼这人十分古怪。自己不过一个新来的秘书,客气聊上几句也就罢了,哪还值得这位长官花功夫闲话家常。虽然自己未尝不是存了套近乎的心思,然而这正主如此配合,他又不免疑神疑鬼起来。
明楼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不过他公务繁忙,秘书处的另一位刘秘书此时来敲门,提醒他二十分钟之后有个采访会要参加。
明楼双手轻轻一拍桌子,十分亲切地笑道:“哎呀,瞧我这记性,跟阿诚聊得高兴,竟把正事都给忘了。”
明诚立刻感觉到刘秘书的目光也黏在了自己背上。
他原指望着低调行事,然而明楼三言两语就打破了他的盘算。自己本是空降,再加上一来就背上个四处逢迎的名声,只怕以后在秘书处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明楼又说:“今后的工作,还请各位继续努力。”他这话看起来是对屋里其他三个人说的,眼神却盯在明诚身上,什么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好容易盼走了明楼,李秘书立刻来攀谈,言语中拐弯抹角地打听明诚的后台是谁。明诚先还装傻,然而李秘书这人十分不解风情,又是个锲而不舍的性子,终于把他问得烦了。反正拜明楼所赐,他今日已经出了大风头,想夹着尾巴做人都是不行的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索性摆出高姿态来。
“李秘书这么说我就听不懂了。”他昂起下巴,微眯着眼睛,侧脸的线条显得分外凌厉:“能在明长官身边办事的都是些什么来头,李秘书心里有数。大家既然都是明白人,没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吧?”
李秘书没想到在他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心下不满。然而看明诚模样,心道此人必有靠山,怕是个惹不得的人物,便不敢发作,脸色讪讪,随口客套几句,匆匆走了。
秘书处的活无非是围着明楼打转,他今天有重要活动,自然是全体上阵,生怕明长官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唯有明诚是新人,也不知其他人是有心还是无意,并没有叫上他。明诚一人在办公室枯坐大半日,到点连一分钟也不耽搁,立马下班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