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着看着,明楼的手就不老实了。他也不越界,就用手指在明诚脸上一遍遍慢慢摸索。他好像特别看中明诚的眉眼,亲吻的时候喜欢,现在也喜欢。明诚先还由着他,时间长了,嫌他碍着自己看书,又嫌痒,便抱怨起来:“还有完没完了?”
明楼的声音含着笑——他今天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笑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明诚干脆不看书了,向后往明楼怀里一倚,头枕着他肩窝上:“我什么时候……”
他突然说不出话了,被南田洋子带走那天晚上的记忆又回来了。那天明楼头疼发作,他趁明楼睡着,的确是含着旖旎的心思触碰过他。
明楼见他不做声,坏笑道:“想起来了?阿诚,你胆子不小啊,是谁准你摸我的?”
明诚气急败坏,要从他怀里起来,却被明楼紧紧从后面箍住,不让他挣开。
“阿诚。”他把下巴搁在明诚肩上,轻声说:“让我抱抱你。”
他又用那种带着气声的嗓音在明诚耳朵边上讲话——这简直就是犯规。明诚对他这招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乖乖地让他如愿。
“我后悔过。”明楼轻言细语道,无视明诚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一下:“我有的时候想,如果十七年前那个时候。我能再多问一句,再多看一眼,是不是救你回来的就不是明堂哥,而是我呢?”
“我真的羡慕明堂哥。我想过,如果是我,会对你怎样的好,绝不会让你受苦、不至让你卷到这样危险的境地中来。”
“可我又庆幸。如果那个时候救了你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就会和现在不一样了?那样我就遇不到像现在这么好的你了。”
明诚把手抽出来,覆在明诚的手上,动作温柔,语气却很坚定:“不会的。我就是我,不管我是遇到明堂哥还是遇到大哥,甚至谁也没有遇到,我还是我,我不会变。”
明楼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他声音很轻很飘,听上去像是要睡着了。
“我年轻时候是爱过汪曼春的,当年我觉得自己可以为了她死。但是我现在愿意为了你活。看着大姐和明台,看着你,我才能继续这样活下去——你们都是我的命。”
“我这一生,除了国家不可辜负,就是你们。”
这是他第一次在明诚面前谈起家国。这些平日里觉得沉重而不可说的事情,只有在这样温暖沉静的气氛下,才有可能略吐一二。明诚细细摸索他的指尖,片刻方低低道:“有什么关系?明台不会怪大哥,我不会怪大哥。大哥也不会怪我们。”
——因为我懂你,所以就算真有一天,你要杀我,我不怪你,你要赴死,我不拦你。
前路阴霾诡谲,放眼荆棘丛生,处处豺狼遍地,靠着心头十方信仰,手中一点温暖,便可在漫漫夜途中,毫不怀疑地一直走向明天。
tbc.
第十七章
17、
初二明镜要回苏州明家老宅。其他人里,明台肯定要跟着姐姐的,阿香本是苏州人,更是要跟着她一起回家省亲。唯有明楼,他本也是要去的,然而他现在身份特殊,去了不免尴尬,何况明诚病体未愈,需要有人照顾。明镜虽然不愿,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把他们俩单独留下,反正家里现成的吃食不少,两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左右饿不死,倒也放心。
她本是一片好意,哪知道正中了那两个小子的下怀。明诚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在床上躺了一天,骨头都躺酥了,初二早上就退烧了。然而他心里有心思,明楼也不说破,怎么顺着他意怎么来。终于等到明镜他们走了,两个人立刻黏到一处,胡天胡地去了。
只不过原本明诚心里还存了几分窃喜,然而真的过了几天下来,只觉得这日子十分堕落,心里几乎要生出羞愧来了。这也真怪不了他,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胡来的时候明楼随着他,他不胡来的时候明楼又缠着他。他发自内心地认为,明长官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总之他们谁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不管两个人做什么事,最后总会纠缠到床上去。
最荒唐的一次,是有一天吃过中饭,明诚在客厅里削苹果吃。他削完了没东西擦手,随手放进嘴里舔了两下。结果手指还没从嘴里拿出来,就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刻回头去看,只见明楼刚从厨房洗完碗出来,直直地盯着他,眼里都冒出火来,炽热又危险。那眼神太坦荡,明诚没法装傻,然而青天白日的,就算明大长官不想要脸,他明诚还想要,于是果断放下苹果,脚底抹油地想要开溜,他刚走出两步,明楼就灵活地窜过来从后头把他搂住。他看出明诚的不情不愿,因此直入主题,因为才洗过碗而有些凉的手直接就伸进了明诚的西裤里。
明诚被刺激地一哆嗦,他落进明楼手里,哪还有跑得掉的道理,被明楼半拉半扯地压到沙发上强硬地吻住,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衣服扣子都被解得差不多了。屋里虽然暖和,但怎么说也是正月里,他被冷得发抖,又想起两个人大白天地在客厅里做这档子事,只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真是又矛盾又刺激。
他到底还是受不了,喘息着让明楼回房间,明楼根本不听他的,手里动作越发放肆。明诚抖得不行,最后几乎恳求起来,明楼眼见他眼角发红,知道自己把人逼得狠了,才终于停下动作,扯着明诚去卧室。到了这个地步,就连客厅到明楼卧室的几步路都嫌太长,一路上彼此撕扯,衣服掉得满地都是。
明楼在情事上的风格跟他人一样强势,所幸明诚接受的是西式教育,在爱欲一事上不是放不开的人,许多事情并不强求,只顺其自然,也十分得趣。只是明楼花样百出,不把明诚折腾一番就不过瘾一样,每每让人受不了。他答应过明诚以后温柔些,果然言出必行,然而节奏不急不缓,绵长地仿佛没有尽头。明诚被弄得难受,他知道明楼是想要自己求他,只是这些话在夜色掩饰下说出来尚让人臊得满脸通红,如今日头正高,他的表情明楼一览无余,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他越是隐忍,明楼越是不放过他。他有的是谋定后动的耐心和隔靴搔痒的手段,明诚不想求他,他就非得让明诚求他不可。他不慌不忙,一点一点地侵蚀明诚的意志,破坏他的防线,终于如愿以偿地听见身下人几乎破了音的嘶鸣——明诚只会在这种时候叫他的名字,声音哑得厉害,带着说不出口的哀求和渴望,听着就让人愉悦地几乎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