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着一推他,往里走:“让开!”
张日山早已起身站在一旁,脸色发红,目光微凝,不知在想些什么。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微灰色的毛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翻出来的。
张启山扫了一眼,没有说话。霍有雪却是在看在了眼里。她走过去,对着张日山上下打量:“张会长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李取闹和齐案眉前几天去九门协会闹事,这事儿已经传开了。她也是来探探消息的。没想到真的撞到了真相。
霍有雪的目光扫过茶几上打开的药箱,还有张日山坚持背在身后的手,笑了一笑:“不知道张会长哪里不舒服,竟然要跑到外面来找医生。怎么,新月饭店连这点小事都伺候不好么。还是说,张会长的伤到了见不得人的地步了?”
她带着十足的信心,向着张日山逼近。
才走了一步,张启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搞错了,受伤的人是我。”
他迈步走过去,挡住霍有雪投向张日山的视线。
他们距离很近,近到一步之遥。这个男人穿着浴袍,身上还有着微微的潮气,看上去很是居家的模样,霍有雪却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传来,压得她呼吸困难。她不甘心地叫道:“你胡说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他是你的病人吗?”
“他是我的病人,难道就不能来帮我治疗了吗。”张启山抖了一下身上的浴袍:“伤在我背上,你们,要看看吗?”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
霍有雪控制不住心跳的压力,看向张日山。
张日山双腿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地低着头。
霍有雪转过脸来,对着张启山强撑着说道:“好啊。”
张启山笑了一下,一口森森白牙张开:“你想看,自己解啊。”
他坐在了茶几上,仿佛一头狮子,懒洋洋的。
霍有雪心跳加速,咽了咽口水,抬起了手。但一看周围姑娘们古怪的样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她的手仍伸着,越靠越近。
就在这时候,众人眼前银光一闪,霍有雪腕上的手表掉了下来。
张启山坐在那儿仿佛没有动过,见此情形,轻轻笑了笑:“你要不要换个人来?”
霍有雪摸了一下发凉的手腕,气得胸口起伏,扭头瞪向张日山:“张日山,你有种!”
她迈步一踢,手表滑到一名手下脚边。那个女人飞快地捡起来,看看众人。众人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然后,陪着霍有雪落荒而逃。
霍有雪出了大门,吩咐手下:“给我查查这个医生到底是什么人。他和张日山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第二章
屋子里安静下来。
张日山暗暗松出一口气,小心地看了看张启山。
张启山抛下手上的小刀,冷漠地冲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翘了翘唇角,回头跟张日山说:“继续吧。”
就坐在茶几上继续吗。
张日山看了看他的浴袍,立刻又把眼睛偏到了一边。
张启山低头一望,大概是他刚才动作太快,浴袍的带子要散了。他抿唇咳嗽了一声,单手一挽,便又打上了结。
他起身坐到张日山的旁边,让他也坐下。然后再从去药箱里拿工具,继续清创。清创后,可以开始缝合了。于是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指了一下:“手给我。”
张日山抬手,眼睛就莫名其妙地跟着张启山转。心里发烫,仿佛积攒多年的火焰快要爆发了。不知不觉间身上的纹身起了反应。当熟悉的感觉传来,他眉头一紧,咬破了嘴唇。
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他期盼的那位爷。即便同名同姓,模样相同,也绝不能被他迷惑。
张日山唇上起了红丝,舌尖卷卷进了铁锈味,神智便很快清醒了。但他同时也绷着身体,表情严肃到像是扑克脸。
张启山搭着他的手,怎么会感觉不到。眉尖一挑:“你要想这只手不废,就别跟我较劲。”
他的声音带着怒气的凌厉,张日山莫名地有些怕,像是回到了当年在办公室受训的时候,虽然以前的爷并不常这么做,但他的身体总是记得的。
他叹了口气,刻意地让受伤的手松懈下来,身体也陷进了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