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张启山真的吓坏了,可医生的诊断结果不过是一句操劳过度,张启山登时就掀了桌子大骂庸医。
后来张启山就再不敢让副官劳累,哪怕大病初愈,也抡着斧头劈柴干活。
再后来就是回了长沙,张启山一直觉得副官的状态很怪,也说不上是怪在何处,无非不过就是大家分了房睡,在人人面前对他都是敬畏和严肃。
也不让他碰,哪怕在无人之时牵手揽抱都不行,张启山那日喝了酒,都说酒壮怂人胆。
大力地开了副官的房门,压着副官动情深吻。
张启山任他打任他骂,都是充耳不闻的样子,可是他听见声音细小的哭声,看在眼里的,是副官伤心绝望的脸,哭得让他心疼,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他听见副官哭着求他,
“求求你,求求你佛爷,我不行,还不行……”
张启山小心翼翼地替副官擦干净眼泪,替他盖好被子,对他说对不起,再逃似的拿着衣服回去,那日他摔了房里所有的酒,酒水溢出房门,顺着楼道淌出去,酒香味儿弥漫了整栋屋子,夹着张启山的愁思,被风吹散,跑进每个人的心里。
所有人都会担心,副官和张启山的状态不对,总觉得他们之间少了什么,说不上来,却又哽在心口,只觉得憋屈堵胀。
到底是少了什么?少了爱意,明明副官的眼里就该含情脉脉,就该温柔得能出水,就该……就该满眼都是相爱的味道。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像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齐铁嘴再见到张启山时都是满眼不自信,就这样坐在满地的碎玻璃片里,不觉着扎着腿脚疼,不怕碎砾扎破皮肉,刺得血肉模糊。
张启山还抓着头发自责,齐铁嘴看过副官的房里,房门紧锁,但是有哭声入耳,在看看张启山的状态,心里已经大致了然。
北风呼啸过房门,撞进骨髓,冷得让人战栗。
“佛爷,我说过,该抓住的,不能放。”
又拾过地上的碎片,
“其实不晚,佛爷,抓住总比到时候埋头伤神,悔恨不已的好。”
张启山呼啦地一下站起来,跑到副官的门前站定,伸出手又放下,如此往来多次,才抱着头蹲在副官的门口。
里面呜咽声还不断,张启山一夜未眠,抱着双肩在副官门口守了整个夜晚。
后来就是潜心对付裘德考,副官再不肯近张启山的身半步,离得永远是最远,张启山也开始常常见不着他。
明日下矿山,副官想去为孩子的坟上供奉,戳着碗里的饭粒心不在焉,连张启山摸他的头都没有发觉。
很晚的时候张启山带着副官翻墙回了张家内院,最近张家眼线众多,不得不出此下策。
副官躲过张启山想要揽住他肩头的手,闷头为孩子摆上水果,倒上酒水,一脸虔诚忧伤。
有人来了,张启山抱着副官翻出去,等人走远笑嘻嘻地转过头来看副官,副官只是呆呆地看一眼,站起来往回走。
张启山低头,小心谨慎跟在他身后。
不知何时,他们变得如此陌生谨慎。
第四十三章
(四十三)
他们被心魔控制了,见过张启山与尹新月完婚,又见过丫头的死而复生,等到幡然醒悟之时,二月红已经不见踪影,张启山独自追寻也迷失了方向。
张启山忽然晕过去,梦境里的东西近乎完美,张启山沉醉其中,不知所归。
还穿着一身军装的副官,远远地对着张启山挥手,
“喂,张启山,沉下心来。”
张启山睁开双眼,忽然握紧了副官的手,副官不敢赌,这儿太蹊跷,他把握不住,也就由着张启山握住不放。
后来副官就记不清了,像是还在梦里,连带着整个人都软绵无力,闹得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