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林安礼舔了舔唇,“这怎么是毛病呢……”
“但你是不是忽视了一件事?”秦瑜眯了眯眼,“你可还记得,我来洛城当知府前是做什么的?”
林安礼一怔,随即眼前人影一闪,胳膊被人一拽,眼前便天旋地转,随即一股力猛地拍上胸口,将他狠狠按在墙上,连带着头也磕得隐隐作痛。
林安礼抬起有些发黑的眼,秦瑜正自上而下俯视着他,眼中平静地连一星半点的涟漪都不见。
这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杜安歌,秦瑜在当知府前一直在江湖上混,他听说过一些,秦瑜的功夫是当时首屈一指的。
“我之所以从江湖退隐,来到洛城当官,就是为了阻止你。”秦瑜缓缓道,“如果你真的杀了人,那我会亲手将你捉拿归案。”
林安礼挣脱不开他桎梏住自己的手,索性放弃地靠在墙上,“将我捉拿归案?秦瑜,现在的嫌犯可是你。”
秦瑜勾唇笑了笑,凑近了在他耳边低语,“我弟弟可不是摆设。”
“……”林安礼眸色沉了沉,似笑非笑道,“有意思。”
秦瑜叹了口气,伸手摩挲着他的嘴唇,在他肩颈轻轻咬了一口,“你这孩子啊,自小流落在外,不知何为爱,也不知如何爱别人。”
“放开我!”林安礼脸色一变,往后缩了缩,可他背后是墙,再退也退不到哪里去的。
“你对杜安歌的情感也是这么扭曲的,想报复杜知异,就在他的儿子身上加虐。”
“你放开……”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秦瑜道,“或者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宣泄情感的替代品。”
“我……”林安礼看着他平静的双眼,突然有些茫然。
秦瑜趁着他发愣的空档,拍了拍他身上的穴位,霎时酸软席卷了林安礼全身,仿佛所有的力气在一刻被抽了干净,若不是秦瑜扶着他,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林安礼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
除了爹娘在他眼前惨死的那夜,他很少害怕过什么,可当他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秦瑾,战栗和颤抖渐渐涌上了心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月圆之夜,粗粝大汉手中的板斧泛着寒光,断肢零零落落洒了一地,还有那双暴突的,再也合不上的眼……
他要过来了,他的斧子上还滴着血,血珠顺着他的脚步延了一路。
不、别过来。
别……
突然,温热的触感包裹了他的唇,暖意顺着唇齿相抵的地方蔓延到四肢百骸,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林安礼瞪大了眼,这里没有粗粝的大汉,没有滴着血的板斧,也没有死不瞑目的人头,他望着秦瑜近在咫尺的眼,里面荡着又轻又柔的水光,映着他茫然又无措的脸。
原来被爱的感觉是如此温暖。
林安礼清楚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逐渐崩塌,他没想过,竟然有一天,他也渴望着被爱着了。
茗儿检查完主院,正打算去处理那烦人的杜安楠,刚走到屋子门口便见一股火光猛地从西南角升起,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向周遭蔓延开来。
“走水了!走水了!”络腮胡远远地就喊着,奔了过来,“头儿!走水了!”
“我长眼睛了!”茗儿火气上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是杜安歌!我看见了!是杜安歌放的火!”络腮胡捂着肚皮惨白着脸,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杜安歌?”茗儿一怔,随即就感觉身后一阵凉风刮过。
络腮胡瞪大了眼指着她背后,“头儿,有人……”
不等他话说完,茗儿抽出腰间的软剑,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一张桌子在她的软剑下碎成两半,杜安楠的尖叫声在她耳边响起,呜哇哇地乱喊着,“秦公子救命啊救命啊!要被砍死了!”
“吵死了。”
碎裂的桌板被不知哪来的人影一脚踢起,茗儿拂袖挡去,抬眼却见一个男人提着杜安楠的衣领正要破窗而逃。
秦公子?秦瑜秦瑾不都在牢里了,怎么会……
茗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档口,火舌从屋中猛然蹿开,烧了她的发梢,而杜安楠和那人便已经消失在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