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不到一厘,有一截数丈高的断崖。
“乖乖,真要摔下去了,这可得了……”葛洪惊魂弗定,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抬起头来,这才看清那树丛之后,有一片布满营帐的开阔平地。
想起前日的遭遇,葛洪喃喃道:“这里……莫不是张方的驻地?”
“张方?”
“河间王的得力战将,这三年才冒头的,你不知道……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不是……同袭击白马寺的那群歹人有关系?”
“正是,唉,你怎么——”
薛珩再不多言,兀自回身往前走了,葛洪脚下不停,暗中腹诽不止,“你不说,就以为我看不出来?定是想尽快找到那人的剑……什么都不说,那人一个木头脑袋,何时才能揣摩清楚……”
当夜,薛珩敲晕了两个守卫,逼着葛洪换了衣物盔甲,在营地里藏了一宿。
翌日清晨,营中响起号角,所有兵马聚集于大帐之前,等待主将的号令。
“众位袍泽听令——,皇太弟手下石超将军,已经击溃犯上作乱的东海王,河间王殿下命诸位进驻洛阳,即日出发,不得延误!”
“太好了,咱们终于能进洛阳了。”
“洛阳城里肯定有不少宝贝……说不定,美女也有不少。”
“……”
一听能够进驻洛阳,张方的手下皆是面露喜色,饥渴难耐,可想他们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哀鸿遍野,断壁残桓。
薛珩握紧双拳,眼角闪过一抹肃杀之气。
待到大军整顿完毕,动身往西行进,葛洪趁着人员混杂找到薛珩,小声问道:“现在咱们该做什么?直接去找张方么?”
薛珩没有回话,葛洪这才发觉他额角一直冒汗,神色也痛苦非常,“轩弟,你这样不行的,咱们得找个地方——”
“……我没事儿。”薛珩咬着牙,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葛洪拗不过,翻出一粒止痛的药丸,搀着薛珩服下。
近至午时,城楼上旌旗招展,一副改换天地的喜庆面貌,城门前夜被人锁死,不清楚张方何许人也的,早就没了逃亡的机会。
放纵手下为所欲为,正是张方令其死心塌地的手段,百姓于他而言,只是不屑一顾的蝼蚁,不论如何碾压,都不存有半分顾虑。
洛阳城好不容易恢复的太平安定,只消一个下午,就被张方的手下搅得水深火热。
除了府上私兵众多的仕宦门阀,大多数人家都被洗劫一空,一夜间凄风苦雨,哀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