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万一找来,到时候又该如何解释?”
“眼下风云再起,山河未定,他若真想践行止水大侠的夙愿,怎会记挂一个无用的傻子?大可放心……就算他真的找来,你走了便是,何必与之纠缠?”
“说得也对,可是……你怎就盯上我了,谁去不是一样?”
“……谁叫抱朴先生绝世弃俗,不慕名利,还无官一身轻呢。”
“呵,敢情我成了闲人,就要由你为所欲为了?”
“……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讲,抱朴先生不把堆了几个月的老肉洗干净,‘为所欲为’之类的禽兽行径,在下可消受不起。”
薛珩又是一碗见底,面不见红。
二人斗嘴乃家常便饭,葛洪过去时常吃瘪,积怨已久。
隔了三年不见,薛珩先是做了几天傻子,后因头痛连发几天脾气,好不容易愿意还嘴,葛洪更不想放过机会,也喝下满满一碗,整顿旗鼓,打算从头来过。
比起这一头的花天酒地,风骊渊的日子可以称得上步履维艰了。
先不说石勒的不依不饶,只说那日横空而至的承影剑,虽然“十八骑”中也有见过世面的江湖人,看得出此剑只是形制古朴,并非神兵天降。
但风骊渊硬是装成一无所知,引得一群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瞎猜,还有几个日日跟着风骊渊探头探脑的,说是想沾染什么神剑仙气,令人哭笑不得。
而张方更是对风骊渊上钩入套急不可耐,好在为了独得好处,未曾广而告之,只是自己一个人躲在暗中下绊子,才给风骊渊留出一点喘息的余地。
汲桑极为器重的“十九哥”流年不利,频频碰壁,石勒守得云开见月明,扛起了守卫东南十二街的重担。
这日,石勒领着十几人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壮起胆子,绕回一处窄巷入口。
此地原先聚集不少人家,近日屡屡遭难,已是十室九空,风骊渊来了数回,一次次铩羽而归,据他所言,这里有邪鬼作祟,凡是走近之人,都会失神乱智,疯魔一般地乱杀乱砍。
身旁的小厮探身进去,未能察觉任何异状,“劳什子臭十九果然不靠谱,糊涂蛋们不长眼睛,跟错了人,大哥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石勒对于这种见风使舵的马屁精来者不拒,冷冷地瞄了一眼,示意他走在最前。
待到十几个人全部走到巷尾,一片白雾忽然席卷而至,引来些许清香,石勒大喝一声:“捂好口鼻,不要乱动!”
却只听得一阵诡异笛声。
眼口耳鼻皆有迷障,明明是有人刻意为之,石勒暗忖:“那汉人杂碎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鬼地方……肯定是他诓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