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谁叫你们汉人总是在意什么‘名正言顺’,其实这么个窝囊皇帝,哪里糊弄得了明白人,何必劳神费力地抢来抢去。”
风骊渊正欲反驳,汲桑忽然走来,将二人的交谈打断,“二位贤弟,张方今日回京,恐怕日后更是变本加厉,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定要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风骊渊敷衍地应和一声,眼下洛阳城破败凋零,能走的人尽数都走得精光,再难刮出什么金银珍宝,也不知道汲桑哪来的自信,还认定张方跟他们较了劲头。
不过汲桑的所作所为,至少也曾为百姓多延出一点逃跑的时间,比那些畏缩不前的王侯贵胄好得太多,风骊渊至此仍然心甘情愿,没有半分不满。
汲桑手下已有超过三千名青壮勇士,底气十足地想同张方对峙,这一遭料理完,他就打算挥师北上,从此四方征战,以谋千秋大业。
可他不曾料到的是,张方竟然提早一日赶回洛阳,悄悄做了部署,皇城又被洗劫一空,眼下除了拔不走的墙和树,几乎什么也不剩了。
河间王命张方领着皇帝返回长安,洛阳城中目不忍视的惨象狼藉,必须想法子遮掩一二,否则身后骂名暂且不论,只说那些碎嘴文人,一定会在朝堂上发疯似的戳他脊梁骨。
皇城周围堆满了干柴,火势一旦燃起,谁也近身不得,他就倚着意外着火的说辞,让得了好处的河间王帮他瞒天过海。
待到他把成山的金银献给河间王,自己哪怕只抠得百中之一,便能逍遥几代人,即使丢了官帽,还有数不完的好日子过。
张方引着一干人马,还有浩浩荡荡的车队,一路畅通无阻,没过多久,城门已在数百丈外。
他回头看了一眼,似是露出一点不舍之色,“此行要是寻到了九百道长,才算真正圆满,说不定我就干脆一心向道,无欲无求了……”
张方想到此处,不由自主地冷笑一声,又忖道:“罢了罢了,待我辞了官职,何惧不能得空,到时亲自去寻那位道长,让他好好点拨,说不定,还能凑上什么长生不老……”
如此一想,张方恨不得仰天大笑,然而还没来得及嘚瑟,胯|下的马突然开始狂嘶乱跳,差点连人带鞍将他甩出马背。
“来、来人——”张方整个人趴在马上,十分狼狈地呼救。
赶来的士兵急忙按住马匹,扶着张方下马,张方这才看见,马脚连着蹄铁直接被利器截断,血流不止。
张方刚一抬头就喝道:“快,快把那人追回来!”
身旁的士兵纷纷环顾四周,不知从何追起。
张方甩开身侧搀扶的臂膀,抬手指着不远处屋顶上的黑影,“在那儿——,今日若让此人跑了,你们全按军法处置——”
这话是给藏在军中的死士说的,他们嗖嗖聚成一团,顺着狂风跃上屋檐,转瞬没了踪影。
张方看着那团黑影消失不见,忽然惊叫一声,“糟了!”
身旁的小厮忍不住问道:“将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