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来找我啊。餐饮住宿给你全免的。”
落了笑着坐起身,举杯说:“好吧。祝我们饭店老板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邹立枫大笑。两人开始一杯接一杯开怀畅饮。
不知不觉,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了。服务员们都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吃饭,时时瞟瞟二人。两人便觉得该走了。落了又喝了不少,脚步微有踉跄,邹立枫便扶着她。出得门来,夜色浓郁,四野俱寂,不远处的池塘边似有萤火虫轻盈闪烁,一弯下玄月斜斜在天上。
落了乘着酒意,抬头看那月亮。邹立枫也站在旁边陪她看。两人各怀心事,此刻却都被那月勾将出来,心里起伏难平。
“那日你说喜欢我,是真的么?”落了忽而转头问邹立枫。
邹立枫一愣,见她小脸微红,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
“当然是真的。”
“那你带我走吧。去你的家乡,去婺源。”
邹立枫又是一愣。微忖一下说:“好啊。有你协助就更好了。”
落了笑了,越笑越大声,笑得弯了腰,笑得蹲在了地上。然后揉着肚子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要跟你走,是要做老板娘的。”
邹立枫这下的确感觉意外,站在当地,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落了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摆摆手说:“算了。我喝多了。我一残疾姑娘,没人稀罕的。”
“落了。”邹立枫叫她名字。“我需要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落了回头看着他,“我所说的话,字字是真!”
“我需要知道。你不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
大结局52。
第二天,我开车来到段落了下榻的宾馆,接她去机场。她早已收拾停当等在门厅,见我来了,便从里面走出来。我下去帮她拿行李,其实也只一个小箱而已。去机场的路上,我问她:
“昨晚休息可好?”
“嗯。还好。”
回答完,她便寂然不语。
因为邹立枫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完,还需在广州待到月底,落了便想利用这段时间,回家看看父母,告诉他们自己要结婚的事情,然后转道来到这里,向子轩做最后道别。她与邹立枫约定,等她一回去,两人便在广州领结婚证,然后一道去江西。
“恕我冒昧。章言……再未找过你?”我试探着问。
落了手支在车窗边,托着腮。“找过。问过立枫。我提前说过了,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她微微闭上了眼睛。我想她昨晚一定没睡好,昨天从下午便开始给我讲她的故事,一直到很晚,今天感觉她嗓子都有些沙哑。而且她好像把所有的话都一下子说完了,此刻只剩一个空壳坐在那里。
昨天夜里雪就停了,此刻太阳懒洋洋地冒出头来,把淡橘色的光线洒下来,让人觉得温暖。驶出闹市区,时不时闪现的田野里一片洁白,路上的雪还很多,只车轮压过的地方露出黑黑的路面,逶迤向远处延伸。
机场拿了登机牌,我们一起走到安检口,已有人在排队,落了便站在队伍的最后。她回头向我微笑。
“谢谢你送我。”
“不忙谢,我等你进去。”
落了也不推辞,跟着队伍向前移动。我陪在一边,我想对她说些一路保重啊或是关于以后祝福的话,话到嘴边,又都觉苍白,只好一语不发。她时而低头,时而心不在焉环视四周,看来也不知该和我说什么。
过了安检,她转过身来,向我露齿而笑,然后举起带着毛线手套的手挥了挥,我也向她挥手告别。她转身向里面走去,没再回头。
我忽然有些伤感,就好像一个老朋友要离开自己身边一样。其实我们从见面到分开,只不到两天的时间,而我却觉得自己仿佛陪着她,把她从前的生命又走了一遍似的。虽然我们互留了通讯方式,电话、邮箱,但我知道,我们恐怕再不会见面。
机场上的雪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地勤人员都穿着厚厚的冬装,在机场上忙碌。太阳升得高了,在雪上和机翼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不断有飞机起飞,呼啸着从笔直的跑道上跃然而起,把里面的人送往他们生命的下一个站点。
我伫立良久,然后返身回家。接下来的很多天,我都被这个故事缠绕着一直走不出来。
段落了的故事讲完了。我不知道记录下来会用这么长的篇幅,耗去如此长的时间。我是个很懒散的人,工作生活琐事啦什么的其实都是借口,我很多时候都在看一些闲书,或是什么也不做。
关于故事的结局,我说不上自己是喜是忧。她对于未来的选择,对错我亦无法评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她了。
尾声。
我又一次以为这个故事已经结束了,就从段落了转身走向登机口的那一刻。就像无数从我生命里寂然划过的流星一样,随时光远去了,永不重回。
而时间过去了整整半年,这天我在初夏的阳光里拉开窗帘,让阳光占满整个房间,打开电脑,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却意外看到我的邮箱里一封邮件。
邮件来自段落了。
“子谦君。
您好。自觉很冒昧给你写信。给一个并不算很熟识的人写信,这还是第一次。对我而言可以称得上是匪夷所思,可那时我与你一见面,就滔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