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剑再一次扎来,眉儿在笼子里笨拙地挪着身子,可一切都是徒劳,它又被扎了。
就这样,楚邑扎了十几下,而且是越扎越快越扎越兴奋,疯狂得就像一个毫无节制的屠夫。
眉儿的羽毛慢慢变成了红色,奄奄一息地倒在笼子里,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已经暗淡无光了。
朝堂上骚乱起来,议论之声再次响起。夹杂着朔华、断肠和鬼师的愤怒之语。
“禽兽!”燕束骂着,眼中已淌下泪来。
“你这是干什么?!”霄伦帝有些怕了,“那可是只神鸟!”
“神鸟?”楚邑住手了,把竹剑扔进笼子里,不解地问霄皇:“它若是只神鸟怎会不吭声?既是神鸟为何不反抗?用它的神力来打我啊?有吗?”
霄伦帝愕然地看着眉儿,那日在宫中这神鸟是何等的威风,简直就是神的化身。此时这是怎么了?
楚邑昂起头得意地说:“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只鸟当时是被夜永那妖孽控制的,说出了夜永不能说不敢说的话!什么不能杀质子,不能攻打夜国,哪一句不是在替夜永和夜国说话?其实都是骗人的妖术!”
他阴笑着问燕束:“不知这算不算证据呢?”
霄伦帝貌似恍然大悟,他重又坐回到龙椅上,重重地一拍龙案。
“大胆夜永!你还真是妖孽啊,弄一只破鸟来施妖术,险些让你蒙蔽了朕!”
对霄皇的话燕束仿佛充耳不闻,此时他的眼中只有眉儿。
眉儿定定地看着燕束,目光中没有悲戚,流露出来的只是平静,就像狂风过后的水面,依旧是波光旖旎。它忽闪了一下眼睛,似乎想要对燕束说些什么,可还是没有说出来。
“眉儿好像被人下了药,说不出话了。”鬼师小声对燕束说。
燕束一怔。
突然,眉儿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深深地望了燕束一眼,猛得扑向笼子里的竹剑!
一滴滴血顺着它的腹部流下来,滴到了笼子里,又沿着笼子边缘流到青色的地砖上。
大殿里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在看着死去的眉儿。它明亮的眼神已经变得灰暗,不再忽闪着眼睛,只是默默地躺在笼子里,身上还插着那根细细的竹剑。
燕束使尽全力挣脱开侍卫的束缚冲向楚邑,即使是镣铐加身也没能阻挡住他。
“你你你!”楚邑惊恐地往后退着,差点碰倒了竖立着的高大熏炉。
“夜永!你敢伤害楚邑,我就让夜国血流成河!”霄皇咆哮着。
燕束的手几乎已经打到楚邑的脸了,忽地在半空中停住。五根带着罡气的手指笼罩着惊恐至极的楚邑。
他缓缓收回手,转身走到鸟笼边,小心地将竹剑从眉儿的身体上□□,猛得一运力,竹剑立时断成几截。
燕束一甩手将竹剑撇到地上,默默地走到原先站的地方昂首而立。
楚邑望着那几截断了的竹剑,心中突突跳个不停。再看燕束,脸色平静如水,但在那平静的下面,他却感觉到了一种透心的冰冷和恐惧。他似乎读懂了燕束的表情,“血债血偿!”
“行了!”霄伦帝一拍龙案说:“着刑部审理夜永一案,待招供画押后依律而断;另授楚邑兵符,调动各州兵马下月进攻夜国!”
朝堂上又乱了起来,有人赞同有人反对。
孙丞相走上前来施礼道:“此事非同小可,仅凭一只鸟就判定质子是妖孽恐怕难以服众;攻打夜国更会损耗国力,加之北边还有胡人虎视眈眈,倘若趁机犯境恐怕会令大霄国腹背受敌。还请陛下三思!
“三思个屁!”霄皇用手指点了点孙丞相,意思是你个老臣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夜永就是个引子,剿灭夜国才是最终目的。
“父皇!我有杜贵人的信可以证明楚邑早就意图谋反!”朔华边说边从衣服里翻出那封信。
这一次朝堂上又鸦雀无声了。很多人都在震惊之中,三皇子揭发二皇子造反?啥意思?在没搞清楚状况前还是缄默最好。
霄皇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杜贵人?不是早死了吗?哪儿来的信?
楚邑大吃一惊,后背生生地出了一层冷汗。他狂叫着:“胡说八道!朔华被妖孽逼疯了!”
封淼见霄伦帝还处在眩晕之中,丝毫没有要看信的意思,忍不住一把抢过朔华手里的信,“噔噔噔”跑到龙案前,将信摊开给霄皇。
霄伦帝瞪了封淼一眼,为救你三哥连朝堂礼数都不顾了?
封淼观察着霄皇的脸色,立刻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巴巴地瞅着霄皇。
霄伦帝冷着脸一摆手道:“别装了!下边咳去!”
封淼笑嘻嘻地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