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简陋的住处，川北忽然间哭了出来。他忽然期待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噩梦，而他只想默默的哭，然后从梦中哭醒，发现自己还坐在那个对面是莫南房间的窗台前，看着瘦小的他把窗帘拆下来清洗。
川北太久没有哭过了，哭泣对他来说竟成了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于是他累得昏睡了过去。
梦境。
他坐在一间咖啡厅里，身旁是莫南，而对面却坐着他的父母。
大四么。他混沌的想着。玻璃窗外是白皑皑的一片，是冬天。
父亲开口了：“莫南和你是什么关系。”他的神情有些模糊，但那沉重的威慑力却让川北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崩溃。
川北沉默不语。各种语言在脑中被肢解成了奇异的片段。他压抑着自己的颤抖，回避着父亲的眼神。
“你说话呀。”母亲焦急的跟腔。川北望向母亲，却看到了她泫然欲泣的神情。
“你们怎么了忽然间。”川北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神情，也许只是为了拖延考虑的时间。
“哼，老蒋告诉我们你是因为男人才跟小艺分手的，”父亲强忍着怒气说道：“本来我没打算相信的。没想到你过年竟然连家都不回了要在这里厮混。”说完父亲用眼睛瞟了一眼莫南，眼
中的一丝鄙夷让川北心中生生一扯。
不行，我做不到，做不到。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被父母用这样的眼神扫过，川北的防线便开始一点点崩溃，一直积蓄着的告知一切的勇气开始离解。
终于，最后的城池也塌圮了。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呀，我和莫南是一直都是好哥们啊，你们怎么会有那种怀疑啊，我看上去有那么不正常么。”川北一口气说了出来。他直视着他的父母，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勇气去看莫南的眼神了。
“你看，我就说了没什么的。”母亲几乎是得到解救一般的破涕为笑了。父亲的眼神也奇迹般的缓和了。
“儿子啊，你现在不找女朋友我们不催你，但工作之后可就要上点心了。”母亲笑着说道。
“嗯等我工作稳定下来了很快就会找个女孩结婚的。你们放心吧。今年不回家是因为在忙工作的事啊。”川北流利的说着满口谎言。
说完后的一个瞬间，川北鼓起勇气看了一眼莫南，便遇上了他的目光。
然后他从梦中惊醒。那个眼神依然历历在目，此生他终于第一次彻底的明白了它的含义。
那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