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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渡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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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倾容吩咐完,对耿封尘道:“你在此等着,或者去碧潭等我也行,我拿了药就来。”耿封尘拉住穆倾容,道:“我和你一起去。”穆倾容没有挣开,任他牵着,算是默许了。

耿封尘自进了药堂起,心里便很是不安,这份不安在看到穆倾容一如往常时变得尤为重,耿封尘担忧道:“容儿,若是你心里难受,便说出来吧?”穆倾容停下捣药的手,淡淡道:“我没什么可难受的,生死之事,谁能避免?”耿封尘紧皱着眉头,不知为何,见穆倾容越是这样,他心里便越发不安,可他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自问,若换作是他,他只怕要发狂,不将那歹人千刀万剐,他便不能心静,可现在看穆倾容,倒丝毫没有要寻仇的意思,从始至终,穆倾容表现得非常镇定从容,连拣药材都没出丝毫差错。耿封尘想了想,忧心道:“容儿,你千万别自己一个人做出什么事来,我与你一起面对,好么?”穆倾容未抬头看他,依旧低着头捣着药材,道:“嗯。”

善儿下葬那日,药林谷所有门徒都在场,只有张彦鹤和孙分二人不在,张彦鹤被孙分片刻不离的跟着,既出不得谷,也寻不得仇,他的满腔怨愤得不到发泄,便只好日日饮醉,日日高歌,那能将魑魅魍魉都吓哭的歌声在药林谷绕梁三日,药林谷众人竟无一人心有抱怨,也是桩奇事。待到众人都散了,穆倾容依旧在墓前站着,耿封尘默默在他身后守着,一句话不说,实在不忍打扰穆倾容,又实在放心不下,便只好用最愚笨的办法守着自己的爱人。不知过了多久,穆倾容才转身道:“走吧,去看看耿易,听说他一醒就闹得不可开交,现在是不是又晕过去了?”耿封尘道:“嗯,他……情况不太好,我是说,他心里的情况不太好……”穆倾容点点头,再不言语,在前面一声不吭地走着。

到了晚间,耿封尘端着饭菜进碧潭木屋时,却到处寻不着穆倾容,耿封尘心里一紧,赶忙出去找,又问了其他人,其中一暗卫道:“好像往后山陵墓去了。”耿封尘接过暗卫的火折子,道了谢,赶紧往后山而去。

淡淡月光下,穆倾容形容孤峭地盘腿坐在善儿坟前,耿封尘心疼得很,却也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安慰都无济于事。走近了才发现,穆倾容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耿封尘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穆倾容旁边,却见穆倾容手里拿着竹条,编着一只蝴蝶,地上还放了好几只已经做好了的。耿封尘也往地上一坐,道:“我帮你?”穆倾容摇摇头,道:“不用,也不多,一会就好了。”耿封尘默默看了一眼坟前那一大堆竹条,便再不说话了,只一声不吭的坐在穆倾容旁边,静静看着那人低头认真编蝴蝶的样子。

天微亮时,穆倾容终于略显吃力地起了身,耿封尘暗自揉了揉酸痛的腿,扶了他一把,也赶紧站了起来,道:“回去?”穆倾容淡淡道:“嗯,一道去用早膳吧?”耿封尘道:“好……”二人并肩慢慢下了山,只留下身后那堆满了整座坟头的竹蝴蝶,在清晨的凉风中轻轻颤翼。

耿封尘一直知道,穆倾容心里一定有他的打算,他怕穆倾容无所顾忌与那人玉石俱焚,便只好默不作声地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留心着穆倾容的一举一动,然而百密一疏,待耿封尘醒来时,穆倾容还是不见了。

耿封尘大惊失色,心里直觉穆倾容一定是去找追灵宫了。张彦鹤对着孙分破口大骂道:“让你成天看着我,现在好了,你家谷主丢了吧!”孙分心里也急,道:“我们都不敢跟他提报仇的事,只想等这事过去了再去灭了那追灵宫,却不想……”耿封尘一边心急,一边又颇有些不平,道:“善儿惨死,容儿去寻仇有何不可,别说他,便是我,也绝不会放过那人!”张彦鹤一拍巴掌急得吹胡子瞪眼,道:“你懂什么!他万一动了杀念,那破玩意必然发作!还不快去找!”

耿封尘:“……!”

张彦鹤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将穆倾容带回来,孙分领着一小队人在谷外寻找,穆槿携了一队人马赶往沥州,耿封尘与张彦鹤二人沿着去沥州的路慢慢找。一时间,大家的心都七上八下的,生怕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第39章如蜜似剑

然而穆倾容此刻躲在一个僻静的山洞里确实不太好,他坐在地上,一只手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剑,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手指抓进了土里,双手不可控制的颤抖着,穆倾容低着头,脸上的冷汗一层层冒出来滴进土里,心口处像被炸开似的疼痛难忍,穆倾容慢慢跪在地上,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像是在竭尽全力的克制着什么。“还没到沥州呢,怎么就发作了呢……”穆倾容恍惚的想,身体里的疼痛似乎到达了一个极限,穆倾容心道:“我还不能死……还不能……”然而上苍似乎并没有在此刻眷顾到他,穆倾容知道不妙,手指偏偏又抖得厉害,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拿稳银针。耿封尘找进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刺痛了,只见那人半跪在地上,低着头,散着发,身子蜷缩成了一团,抖成了筛糠。耿封尘想也未想,快步冲了上去,张彦鹤大惊道:“别去……”耿封尘哪里肯听他的,半跪在地上扶着穆倾容急道:“容儿!”穆倾容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刺激了一下,身子猛的一僵,随即缓缓转过脸来,耿封尘心里一惊,道:“你……”只见穆倾容脸色青黑,眼睛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鲜红血丝,瞳孔剧烈收缩着,看耿封尘的眼神,仿若厉鬼。这已经是耿封尘第二次看到穆倾容这样了。耿封尘又心疼又忧怖,道:“你怎么了……”然而话还未说全,穆倾容突然一掌打上耿封尘心口,耿封尘虽未防备,但好在反应奇快,往一旁一侧身就躲了过去,耿封尘惊忧交加,大声道:“容儿!”穆倾容猛的抽出利剑,夹着凌厉的劲风,朝耿封尘咽喉刺过去,张彦鹤大叫道:“让开!”耿封尘往后一个空翻,与穆倾容拉开了些距离,张彦鹤飞上前来,朝穆倾容颈侧飞去一根银针,穆倾容一侧头躲了过去,又将目标对准了张彦鹤,剑尖朝他直直刺过去,耿封尘赶忙上去将人一把拉开,很快三人又缠斗在一起,穆倾容像不要命似的对准二人要害,招招致命,那二人又怕伤到穆倾容又想上去阻止,一边退一边扯,竟逐渐让穆倾容占了上风,直到穆倾容将剑刺进了耿封尘的胸前……

耿封尘用手握住剑刃,痛声道:“容儿……你清醒些好么,求求你……”穆倾容见了那不断涌出来的血,眼睛里的血丝好像又多了些,让人见了都骇人,张彦鹤见状急道:“糟了,他更严重了!”耿封尘脑中轰的一声,震得他头晕目眩,像想起什么似的,眼中渐渐蓄上泪来,看上穆倾容缓缓道:“原来……如此……”双手也不由自主失了力道,张彦鹤心道不妙,力道一撤,穆倾容势必要将他刺穿,然而他又不能轻举妄动,深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穆倾容,便会再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然而出乎他预料,穆倾容却渐渐松了握住剑柄的手,往后踉跄着退了一步,伏在地上呕出一口黑血来,耿封尘回了神,毫不在意的拔出了剑,又凑近穆倾容急道:“容儿?”穆倾容似乎转头看了耿封尘一眼,又似乎没看,眼神渐渐失了焦距,人也跟着往后一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耿封尘抱着穆倾容,心疼到无以复加,十年来想不明白的事,在那一刹那似乎都想明白了,当年的穆倾容,是不是也像今天这样呢?如果是,那他一直以为的,便是错的,耿封灵当时被穆倾容一剑刺穿,对穆倾容说的那句“容哥,求求你”,或许不是求穆倾容不要杀她,而是求他恢复意识?当时他赶到的时候只听到这一句,穆倾容又是背对着他的,可耿封灵当时一定看到了穆倾容的样子,所以才会有这一句。可为着这一句,多少年来耿封尘心疼着自己的妹妹,从而又更加怪罪穆倾容,然后陷入到爱恨的纠结里。以及那晚观绯阁上,穆倾容当时问他的那句话有多奇怪,他似乎也明白了。是啊,他的容儿,乃谦谦君子,最是温和有礼,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失礼失敬的话?

好在穆倾容刺的这一剑并不深,张彦鹤给耿封尘上了药,又在山洞内找了些杂草放在地上,安置好了穆倾容。耿封尘担忧道:“他什么时候能醒?”张彦鹤探了脉,道:“已经无碍了,应该很快就能醒吧。”耿封尘便不再说话了,张彦鹤看了看静默不语的耿封尘,道:“你不问问我?”耿封尘轻轻摇摇头,道:“我只想知道,那东西要如何解。”张彦鹤叹道:“无解。”耿封尘眸子暗了暗,又不说话了,只静静守着穆倾容,目光一寸都不舍的离开。

穆倾容浑浑噩噩的昏迷着,不知怎么,十年前从不敢回忆的事,现在却都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在他心里,十年前,就像是一道高高的门坎,在门坎前,他还是那个鲜活的温润少年,在门坎后,他便当自己死了,只如秋末的枯草般凑合活着。

穆云山庄座立在一座半山腰上,周围到处繁花似锦,据说是因为穆庄主的夫人喜欢花,于是庄主便将穆云山庄方圆二十里都种上了花。庄主疼爱夫人,江湖上人尽皆知,一时间还被称为美谈。庄主夫人姓云,穆云山庄便是由此而来,那是沥州远近闻名的第一美人,十四岁便嫁给了庄主穆怀若,二人郎才女貌,倒真真是天作之合。夫妻二人一直很是恩爱,穆夫人十六岁便生下了少庄主穆倾容。然而红颜薄命,穆倾容十岁那年,穆夫人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穆怀若也是个痴情的,三十岁的年纪,愣是守着夫人的陵墓不肯再娶。耿家家主耿先源与穆怀若乃结义兄弟,两家离得又近,三天两头便有走动,穆倾容与耿封尘自小便熟识,用耿封尘的话说,“你光着屁股的时候我都见过”。十六岁的穆倾容听到这句话时,只轻轻笑了笑,道:“嗯,你光屁股的样子我也见过。”耿封尘虽是被收养的,可耿家待他倒是比亲生的还亲,一家老小都宠着他惯着他,他渐渐的便养成了一副桀骜不驯的性子,除了穆耿两家长辈,他对谁都很傲慢,又仗着自己武艺非凡聪慧异人,对谁都很不屑,看谁都不太友好。然而他对穆倾容却是例外,对他自小便是温温柔柔的,打记事起,他与穆倾容就一直形影不离,却连架都没吵过。用耿先源的话说,“这臭小子所有的温和都给了倾容。”当时穆怀若听了哈哈大笑,穆倾容却莫名红了脸。

这一日,耿封尘像往常一样,跑到穆云山庄来玩,在院子里见了穆怀若,便弯腰行礼道:“穆叔叔。”穆怀若笑着点点头,顺手指了指穆倾容的小院,道:“倾容在自己屋里练字呢。”耿封尘道了谢,喜笑颜开地跑去找穆倾容去了。大老远看见穆倾容端坐在窗前,正认真的写着什么,耿封尘便故意放缓了脚步,弯着腰轻手轻脚的躲到窗下,又屏气凝神听了好一会动静,心中不免偷笑,正准备突然起身吓那人一跳时,却见不知什么东西朝自己脑门飞来,耿封尘不躲不避的任其砸了上来,手一伸,接住从脑门上掉下来的东西,低头一看,见是一团揉在一起的纸团,耿封尘笑着抬头去看,却见穆倾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打趣道:“也不知道躲,万一砸傻了可如何是好?”耿封尘笑道:“那正好,傻了我便赖着你,赖你一辈子。”穆倾容笑道:“我不与傻子为伍。”耿封尘也笑了,从窗外跃进屋来,穆倾容见怪不怪的往后退了几步,让出空间让耿封尘落脚,又笑道:“这屋子右方有扇门你知道么?”耿封尘道:“不知道,我眼里只看到你。”穆倾容漫不经心道:“哦,我看看。”说完凑近耿封尘,仔细盯着人家眼睛瞧,瞧着瞧着,两人又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穆倾容收拾了纸笔,道:“此前约好了明日去耿家与你下棋一事,恐怕要推后了。”耿封尘道:“怎么?明日你有事?”穆倾容点头道:“嗯,明日凤鸾阁阁主要来。”耿封尘奇怪道:“他来他的,与你何关?”穆倾容道:“凤家少阁主和大小姐也要来,我爹让我在府上招待凤家兄妹。”耿封尘撇了撇嘴,道:“那好吧,推后便推后,不过,我也要来。”穆倾容道:“你来做甚?”耿封尘理直气壮道:“守着你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穆倾容笑道:“人家如何便成了贼了?”耿封尘摆手道:“哎呀你不知道,那大街小巷早就传开了,凤家大小姐看上你了!”

穆倾容:“……”

第二日,耿封尘果然早早地就来了。穆倾容奇道:“这才什么时辰,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耿封尘道:“过来守着你!”穆倾容失笑道:“我如何就要你守了?”耿封尘一边叹气一边摇头道:“为了你啊我真是操碎了心。”随即又往穆倾容床上一倒,闭着眼道:“我再睡会,他们来了你再叫我。”穆倾容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耿封尘诚挚道:“阿尘,我真的觉得你实在是瞎操心。”耿封尘对此懒得作理会,一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穆倾容又好气又好笑,自语道:“我看你才像贼,困成这样,一晚上也不知干嘛去了。”却又听床上传来耿封尘闷闷的声音,“想你去了,真是为你操碎了心。”穆倾容笑着摇摇头,盯着那人背影道:“你睡吧,我去洗漱了。”等了一会,见里头没了声音,穆倾容便转身出了卧房。

快到中去时,凤家的人终于到了,穆倾容站在门口迎接,见了人,客客气气施礼道:“倾容奉家父之命,在此恭迎凤阁主,拜阁主安。”凤阁主赞叹道:“少庄主不必多礼,上一次见你,还是五六年前,你还是个小娃娃,如今已然是翩翩少年,少庄主盛名,果然不虚。”穆倾容又行了一礼,笑道:“阁主谬赞。”凤阁主看了看身后的少女,道:“悠然,还不快见过少庄主。”凤悠然从下马开始,目光便一直停在穆倾容身上,此刻上前来,立刻拱手道:“悠然见过少庄主。”穆倾容见她不行女子福礼,心里赞道:“倒不似其他闺阁少女那般娇滴滴的。”于是也拱手还礼道:“大小姐倒颇得女杰风范。”凤阁主听了,立刻喜笑颜开地朝凤悠然使了个眼色。穆倾容将人迎进了前厅,穆怀若早已在那等着,几人见了面,又寒暄了几句,凤悠然行过礼后,便悄悄走到穆倾容身侧,小声道:“我们出去吧?”穆倾容点点头,向长辈言明后,带着凤悠然退了出去。两位长辈对此十分喜闻乐见。

凤悠然一出前厅,立刻拉了穆倾容的衣袖,笑道:“穆云山庄美得像画似的,你愿不愿意带我去看看。”穆倾容笑道:“自然愿意,只是,少阁主还没到,不然我们还是等他来了再一道去?”凤悠然道:“也行,那我们去门口等他?”穆倾容笑着点点头,凤悠然嫣然一笑道:“容哥,你比大家说的还要好!”穆倾容惊讶于凤悠然的自来熟,又对她不忸怩作态的性子十分欣赏,于是也改口柔柔笑道:“悠然过奖了,走吧,我们去门口等,门口有几株菊花开得正好,你想不想去看看?”凤悠然差点没高兴地跳起来,一个劲的点头道:“想想想。”耿封尘从穆倾容的小院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那二人有说有笑的并肩向外走去,看着十分……碍眼!耿封尘不假思索,立刻悄悄跟了上去。

二人才到门口,就见一蓝衣少年骑着马赶了过来,凤悠然唤道:“哥!”凤潇影下了马,细细盯着穆倾容看了又看,赞叹道:“少庄主果然超凡脱俗,人间绝色,不负盛名。”穆倾容拱手客气道:“少阁主过奖。”哪知那凤潇影又道:“不如我把你带回凤鸾阁将你锁起来吧?这样的绝色公子我若是不能独享,该是多么遗憾!”好在穆倾容从小听惯了耿封尘比这更不着边际的话,很是从容道:“少阁主幽默风趣,也是绝佳公子。”又客气笑道:“还请少阁主移步前厅,家父等候多时了。”凤潇影眉头一挑,心道:“这般捉弄都能面不改色彬彬有礼,果然不负盛名啊。”心里却越发对穆倾容生出更多赞赏。

待那三人走了,耿封尘才从大柱梁后面探出头来,气急败坏道:“这贼还不止一个!我的任务很艰巨啊……”

第40章表白心意

凤悠然一出前厅,立刻拉了穆倾容的衣袖,笑道:“穆云山庄美得像画似的,你愿不愿意带我去看看。”穆倾容笑道:“自然愿意,只是,少阁主还没到,不然我们还是等他来了再一道去?”凤悠然道:“也行,那我们去门口等他?”穆倾容笑着点点头,凤悠然嫣然一笑道:“容哥,你比大家说的还要好!”穆倾容惊讶于凤悠然的自来熟,又对她不忸怩作态的性子十分欣赏,于是也改口柔柔笑道:“悠然过奖了,走吧,我们去门口等,门口有几株菊花开得正好,你想不想去看看?”凤悠然差点没高兴地跳起来,一个劲的点头道:“想想想。”耿封尘从穆倾容的小院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光景,那二人有说有笑的并肩向外走去,看着十分……碍眼!耿封尘不假思索,立刻悄悄跟了上去。

二人才到门口,就见一蓝衣少年骑着马赶了过来,凤悠然唤道:“哥!”凤潇影下了马,细细盯着穆倾容看了又看,赞叹道:“少庄主果然超凡脱俗,人间绝色,不负盛名。”穆倾容拱手客气道:“少阁主过奖。”哪知那凤潇影又道:“不如我把你带回凤鸾阁将你锁起来吧?这样的绝色公子我若是不能独享,该是多么遗憾!”好在穆倾容从小听惯了耿封尘比这更不着边际的话,很是从容道:“少阁主幽默风趣,也是绝佳公子。”又客气笑道:“还请少阁主移步前厅,家父等候多时了。”凤潇影眉头一挑,心道:“这般捉弄都能面不改色彬彬有礼,果然不负盛名啊。”心里却越发对穆倾容生出更多赞赏。

待那三人走了,耿封尘才从大柱梁后面探出头来,气急败坏道:“这贼还不止一个!我的任务很艰巨啊……”

穆凤两家早有联姻的意思,如今二位家主见这两个小辈似乎相处得不错,心中更加欣喜。凤阁主更是将自己一双儿女留在了穆云山庄,自己则回了凤鸾阁。

穆云山庄一时间,竟无比热闹了起来。每日都能听见凤悠然与耿封灵的争吵声,以及凤潇影与耿封尘的打斗声。倒是穆倾容得了清闲,于是便时常去找自己的堂弟穆少临。然而每每穆倾容一走动,所有人便都跟在后头,众星捧月一般。穆少临看着那一堆人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皱眉道:“你以后还是少来我这里,你看看,门都要被挤破了!”穆倾容半点诚意也无,笑道:“扰了你的清净,我很抱歉。”穆少临斜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恕我眼拙,没看出来你哪里觉得抱歉。”穆倾容看了看门口吵闹声渐近的那群人,也颇显无奈的笑了笑。

那边耿封灵使劲拉了一把凤悠然,嗔怒道:“容哥是我的!我先进,你不许肖想!”凤悠然不甘示弱,一脚踹上去道:“凭什么就是你的,容哥亲口说过我最独特,他喜欢的人一定是我!”耿封灵呸了一口,道:“我与容哥青梅竹马,岂是你能比的!”这边凤潇影道:“怎么,你还要与我打?穆倾容此人我势在必得,你这般与我缠斗下去有什么意思?”耿封尘怒火冲天,道:“你要再敢说这种谬言,别怪我不给凤鸾阁脸面!”穆少临喝了一口茶,对穆倾容道:“你这般抢手,还是赶紧走吧,别来我这偏寂小院里了。”穆倾容无奈起身道:“那好,我明日再来。”穆少临道:“别!你什么时候都别来,除非……”手一指门外那群依然在打斗的人,继续道:“你能把那群人赶走。”穆倾容一走出去,四人立刻争相上前,穆倾容不由地又往后退了几步。凤悠然娇嗔道:“容哥,你为何躲着我,可是我哪里做错了?”耿封灵上前一把抱住穆倾容,甜甜笑道:“容哥,告诉他们,你是不是最喜欢我!”穆倾容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凤悠然一把扑上前来撕扯道:“你给我撒开!”凤潇影道:“倾容兄,我们……”耿封尘打断道:“容儿,你跟我约好的那局棋什么时候下完?

穆倾容:“……”

趁着这四人又斗在了一起,穆倾容灵巧一闪身,待众人回过神来时,穆倾容早不知又躲哪去了。

穆倾容一走,穆少临的小院立刻安静了下来,穆少临看着眼前那人冷冷道:“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凤潇影对那人轻轻一笑,方才那一番风流模样瞬间无影,此刻倒是一副温柔书生的做派,笑道:“少临……”穆少临眼也不抬,道:“我跟阁下不熟,请你马上离开。”

凤潇影:“……”

耿封尘一边打磨着手中的木制小玩意,一边头也不抬道:“你又去找容儿了?”耿封灵点点头,颇为泄气道:“他又和凤悠然在一起……”耿封尘手中一顿。耿封灵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哥哥,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有闲情逸致雕刻这破玩意?容哥的心就要被人俘获了你知道么!”耿封尘闻言,周身一愣,随即又垂眼道:“我又能如何呢,我自身是无所谓,可我不能坏了他的名声,他如今的盛名,江湖上谁能不知,若是传出……他的名声岂不是就毁了?再说,他对我,也不一定就……”耿封灵几乎要被气笑了,道:“好好好,你这般毫无作为,别说容哥是男子,就算他是女子也不会喜欢你,打今日起,我再也不帮你了!”说完,一甩裙摆,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今日我听穆叔叔说,过几日他就要与容哥言明。”耿封尘愣然道:“言明什么……”耿封灵继续道:“与凤家结亲一事。”耿封尘手一松,木头雕的小马从手中掉了下来,呆愣愣道:“他……他要成亲了?”耿封灵心中不忍,又折回来,语重心长道:“哥,不管结局如何,你总该去试一试吧?”耿封尘抬头望了望天,天空阴沉得有些可怕,好像要下雪了。耿封尘无来由的感觉一阵寒意,直冷到人心里,又缓缓道:“若是我说出来,把他吓跑了怎么办?他……他这样天雪一样纯净傲然的性子,若是知道我心里藏着这么肮脏龌龊的心思,心里不知该多难过……”耿封灵也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道:“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耿封尘像没听见似的,失神地捡起地上的木头小马,用指尖擦去上头粘了的灰尘,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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