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啊,”他从外套内口袋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推到罗喉眼前,“上次你拜托我的东西。”
“嗯。”
似乎是没意识到枫岫递过来的是什么,罗喉还是没有抬头,专心看答案用纸上的每一行字。
“不打开确认看看吗?是上次你托我洗的照片。”枫岫半倚在办公桌边,把那个信封再推过去一点,“看看拍的怎么样?”
听到这话,原本低头的人才终于抬起头看他一眼,接过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枫岫在拍的时候似乎故意拉近了镜头,画面显得有点模糊,视野里大部分都是翠绿的树顶,但仔细看便能看到一个白色长发的青年躺在树荫里。这显然是一张不太成功的照片,说拍的是景色也过于牵强,说拍的是近景也是模糊不清。罗喉却把它塞回信封装好,放到自己的抽屉里。
“好友可满意?”枫岫捧着茶在边上笑问。
“嗯。”罗喉点头,从桌下摸出一小包茶丢给他。
枫岫伸手接过无奈道:“又不是以前在外面交换情报,你还给什么谢礼。”说着就把茶塞进西装口袋
“不想欠你情。”罗喉淡淡道,“麻烦。”
“还是说话那么不中听。”枫岫主人转身准备走,走到门口好像又想起什么,回过头:“下班以后陪你的老朋友去喝一杯吧?你开车。”
罗喉没有拒绝,枫岫就当他答应了,轻轻带上门离开。
43
夜,六点以后。
目的地是一家距离校区不远、向大学生也开放的酒吧。
这个距离如果是罗喉会选择直接走过去就当散步,但是枫岫坚持发挥代步工具的作用,早早就泡在人家的办公室里候着。罗喉也拿他没辙,书都没翻两页,没了兴致,就穿上外套拿上车钥匙动身。
听枫岫主人的一路介绍,这家酒吧的主人是他一名好友,不做灰色生意,吧内绝对禁止黄赌毒。又由于靠近大学,客人里面学生多,所以每个人都得核对身份确认已经成年后才能进入。如果有闹事的客人,马上会被店主和保镖赶出去,并且从此挂入黑名单,再也不允许踏入店内一步,见一次赶一次。
“那还会有生意吗?”罗喉听了觉得这样的地方挺少见,手把方向盘问道。
“当然有啊。”枫岫道,“这世上有喜欢灯红酒绿的,也有人只想不惹一身腥,找个地方独饮一杯——你不就是吗?他的店子就是为你这样的人开放的。”
说着说着,在枫岫的指点下罗喉把车停在一个门口,他抬头看见三个大字“疏樱阁”,外观完全看不出是一家酒吧。被枫岫引着走到一个下行楼梯口时,罗喉才发觉那是一个地下酒吧,一道厚重的隔音门落入眼帘,难怪其中的音乐声没有流露出来。
地下酒吧的门口有个小窗,里面坐着个纤细的女孩,用细细的声音道:“请出示您的身份证——”直到枫岫去靠近窗口,那女孩才惊呼:“枫岫阿叔!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打电话给我呢?”
“跟我一个朋友来随便坐坐,你家斋主怎么放你在这里看门?”枫岫问。
里面那女孩跳下高高的酒吧凳想出来,又好像想到什么不对,只好垂头丧气爬回座椅上:“今天原本看门的小姐姐临时有事回老家了,斋主腾不出人手,就让我代一天班。枫岫阿叔,你下次来一定一定一定要提前跟小免说呀,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不答应斋主了,哼。”
“我今天只是带人来稍微坐坐,你让我进去吧?”枫岫笑说。
“哎呀你看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说话,忘记开门的小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按下自动门的按钮,将枫岫二人放了进去,还把头探出来交代:“斋主还在招待客人呢,今天太忙啦!”
“没事,我不找他。”
枫岫熟门熟路,领着罗喉找了个偏一点的角落坐下,昏黄的灯光,由于明天就是节假日,店里客人自然不少。年轻人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个个圆形沙发包间里聊天喝酒,包间都是半敞开式,从里面可以看到正中的一个银色舞台,几对男女正搂在一起跳舞。这里确实如枫岫所说,看上去没有一般酒吧乱哄哄的氛围,一切都那么有序地热闹。
罗喉坐下后神色却有点疑惑,对枫岫问道:“这家的店主让才这么小的孩子看门吗?”
枫岫一听便摇摇头:“小免她是看上去小,实际上早就成年了,没事没事。”
“?难不成她也吃了药……”罗喉皱了皱眉,“不,应该没有这么小的孩子才对。”
“不不不,她和你不同。她是体质特殊。”枫岫笑说,罗喉这才点点头,不去深究。
这时候一个粉色的身影步伐匆匆走过来,把酒水单往桌上一丢:“喝什么?”
“你的疏樱阁,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吗?”枫岫拿过酒水单随手翻了几页,“那我要一壶铁观音……”
“枫岫你!”穿粉色衬衫和黑皮裤的青年的小臂下夹着点单牌,一脸不悦道,“说多少次了,酒水饮料什么都行,我们这里不卖茶。”
“那拂樱你的一手好茶艺就要浪费了,身为好友的我可不能袖手旁观。”说着又转头向罗喉介绍,“这就是疏樱阁老板——拂樱斋主,他泡的茶不错,一定要尝尝。”
罗喉向来人点头问好,说:“那再来一壶碧螺春吧。”
拂樱斋主觉得这两人简直来气他的,伸手一把收了酒水单转身就走。枫岫扭头就对罗喉道:“不用介怀,他就是这个脾气。待会儿就会把茶水端上来了。”
44
十分钟之后,两人喝着拂樱泡好的茶,都长叹出一口气。
“唉……老罗,你今年学生怎么样?”枫岫把茶杯放在深黑色的桌面上——那是一套漂亮的雾面水晶茶具,看得出主人非常爱惜,上面一点擦伤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