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褐伧凝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道,“依我看,林公子这嗜睡的毛病不像天生的,倒像是中了什么毒或者被种了什么蛊。”
习曜一听,不敢相信道,“林九是中毒了?大白你说的是真的?”
白褐伧点头,“好歹行走江湖多年,这都看不出来?”
习曜站起身就要掀开车帘,白褐伧拉住他,“你要干啥呢?”
“那还用问?去告诉林九啊。”
白褐伧将他拉回位置上坐着,“你以为人家是吃素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你别管太多。”
习曜不甘示弱,“你不让我说,如何知道人家不需要帮助?”
白褐伧悠悠看他一眼,“你倒是说说,你能帮人家什么?”
习曜顿时噎住了,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白褐伧只好又哄他,“你啊,先让自己成长起来,到时候,你想帮谁那都是绰绰有余的。”
习曜还是没有说话,微微挺直了身板坐着,闭目养神。
确实,他这个啥能力都没有的大少爷根本帮不了别人什么?别人家少年成名的比比皆是,而他这个已及了弱冠的人,连一样可以拿得出去的旧事都没有。
真是失败!
这样想着他越想心里越不平衡,以前在洛溪城毫无察觉现在出来了才发现,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这点小本事那点小伎俩,根本就上不得台面,一事无成。
越想心里越憋闷,白褐伧见状,赶紧拿了一盘糕点递给他,习曜抬眼瞟了一下,又低下头去了。
白褐伧面上尽显得担忧,心里却乐开了花。小子,终于知道反省自己了?终于知道自己啥都做不成了?真是得好好感谢林公子啊!
正午时分马车停下来休息,几人从车上下来,找了个茶棚喝茶休息。
一看到韶伶久活脱脱的一个人,习曜闷了一早上的性子终于好了些,他走到韶伶久身边问道,“林九,你觉得你身体怎样?有没有什么毛病啊?”
韶伶久接过长青递给他的清茶,闻言反问他,“我身体为什么要有毛病?”
习曜一听,还以为韶伶久压根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大白说你可能是中毒或者是中蛊了,你不知道吗?”
“哦。”韶伶久心里顿时明了,“我知道啊,只是一直没查出来是什么蛊,就一直在吃药压制,算起来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习曜一听心里放松了一些,“你知道中蛊了就好。”
“怎么?”韶伶久一挑眉,“习大少爷这么关心我?”
要是换做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肯定是管都懒得管,他中蛊关自己什么事?,而如今他不仅是心里担心了一上午,下了马车还特地来提醒他,这实在有些无事献殷勤的意味了吧?
习曜顿时语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些。见他不说话,韶伶久凝眉仔细斟酌了一番,终于得出了一个他认为最可靠的结论,“习曜,你不会是……”
习曜心里头莫名一紧,眼神躲闪,“是什么……”
韶伶久一看他这反应,更加确定了,“你是不是想要趁机报复我?”
“什么?”顾不上莫名的失落感,习曜声调都拔高了,“我趁机报复你?你有什么好报复的?”
一看他反应如此激烈,韶伶久存了作恶欲,假装很不敢相信一般,指着他控诉道,“好你个习大少爷,居然报复心这么强烈,咱们算起来都是同路了快半个月了,共患难也有过一次了,你居然……”
想不起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韶伶久干脆假装自己很痛心,捂着胸口直咳嗽,“真是让我好生伤心啊!”
看他装得真像是那么回事,习曜简直半天说不出来话,长青正在与白褐伧商量路线与途经的城镇,听到韶伶久声泪俱下的表演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看白褐伧递给他的路线图。
过了好半晌,习曜终于回味过来,“你这是在话本里学的?”
韶伶久点头,“对啊。”
“在《卿卿子衿》里学的?”
韶伶久立刻放亮了眼睛,“你也看过?”
两个人顿时就像是难得一遇的知己一般,别人正忙着喂马儿吃草,商量路线,准备充足的干粮。他们两个挤在一张椅子上,侃侃而谈似多年不见的老友,简直是相见恨晚。
两人正说得欢畅,耳旁忽地有风拂过,习曜完全无所觉,韶伶久后知后觉发现了不对劲。他正准备站起身来,腰身被人捞起,只是一瞬间他便远离了刚才所坐的地方。
他抬眼一看,一个中年男子正半抱着他行得飞快,脚底生风一般。韶伶久一手握紧月辉,声线不稳道,“你是谁?”
男子专心致志运着轻功,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虽然这人似乎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恶意,韶伶久一想,还是抽出了月辉,对他道,“你把我放下吧,你掳走我暗卫必定会追上来,你带着我根本跑不远。”